絕對領導(35)_羅泰琪

三十五

　　這封假信已過去好多年，信紙已經發黃，還好好地保存在金子的一個秘密地方。她曾在新婚夜裡借著酒意把這事告訴過楊鑫。楊鑫當即就向她要這封信，說紙燭明船照天燒驅邪。金子沒答應。她覺得這封信是一個謎，希望有一天，大家兒大女成人了，要問黃其一個所以然。後來，金子發現楊鑫多次翻箱倒櫃找這封信，問他找啥，他支支吾吾亂說，就把這封假信轉移到媽媽家裡。誰知就在昨天，楊鑫竟問她："金子，還記得那封信嗎？我們家不發就是它作怪！"金子就奇怪了，一封十年前人家的信與他何干？未必家不發還要怪黃其？就嘻嘻笑，說："人窮怪屋基！那封信我早就燒了！"

　　第三章新老總上任

　　十四、黃其出任總經理

　　黃其做了三天的微服私訪，對一建公司的情況有了一些初步的瞭解。他本來還想再私訪兩天，但曾不凡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催他上任，而局組織處也正式通知他，明天由局領導送他上任。

　　他在去一建之前，第一個想到要告訴的是老同學楊鑫，雖說前次楊鑫和金子請他吃飯鬧得很不愉快，但他並不認為是楊鑫搞的鬼，他還是希望到了一建後能得到老同學的支持。

　　他們是大學同學還是高中同學。那一年高考，楊鑫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第一個告訴的是黃其。他在電話裡激動地說："黃其，我考上東川大學了！是我的第一專業！"大學畢業時，黃其最先接到用人單位通知書。他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楊鑫。他們兩人要不是臨畢業前那一場鬧劇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同學了。

　　黃其打電話給楊鑫說："老同學，我們又要做同事了！明天我到一建報到。你不會拿冷板凳給我坐吧！"

　　楊鑫早聽說黃其要來，還不以為然，但一見他真的要來了就像狼來了狼來了狼真的來了，一下子緊張起來，說："你真要來一建？歡迎！歡迎啊！"

　　楊鑫和黃其大學學的都是建築。楊鑫成績不如黃其。黃其的動手能力不如楊鑫。有一次實習，他們到一個建築工地當見習工長。專案經理叫他們領導民工挖地基，一人負責一段。黃其按設計施工，該用機械用機械，該用人工用人工。楊鑫精靈，圖紙歸圖紙，施工歸施工，全用人工，沒用機械。做完了，專案經理跟他們收方算帳。黃其指揮正確，但成本有些虧損。楊鑫指揮不當，但賺了錢。專案經理給楊鑫高分，給黃其低分。黃其不服氣。專案經理說："這都不懂？學校講道理，施工講賺錢！"

　　大學畢業，他們二人分到東川市一建公司。人事處處長廖永一看他們的檔案，把黃其分到技術處，楊鑫分到專案部。楊鑫到了第一線，從技術內業幹起，一年做工長，三年做專案部主任工程師，五年就做了專案部副經理。有人問他為啥爬得這樣快？他嘿嘿笑，反問："想知道？"人家說："想。"他說："真的想知道？"人家說："真的想知道！"他說："我也不知道。"逗得大家哈哈笑。

　　楊鑫屬狗，有狗運。他剛當專案部副經理，還跟在經理屁股後面跑腿，市建管局的紅頭文件來了，要提拔公司級年輕領導，條件是大學本科畢業，專業對口，三十歲以下，專案部經理以上。那時公司總經理是胡日月。他把人事處長廖永和組織處長梁堅強叫到辦公室，問他們哪些人符合硬體。廖永說："我和梁處長翻了檔案。符合條件的只有一個半。"胡總說："啥叫一個半？"廖處長說："黃其完全符合硬體，算一個。楊鑫啥都符合，就差一點點，是專案部副經理，只能算半個。"胡總想都不想，說："正經理副經理還不是我一句話。我提他為經理。"黃其和楊鑫被公司推上去了。局裡的批文很快就下來了。他們成了公司副總。

　　當副總前黃其因為獲得市里科技進步二等獎，已被公司破格提為技術處副處長，這次升副總，只是跳了兩級。楊鑫從專案部副經理升為副總連升了四級。群眾對楊鑫意見大。有不怕事的寫了一首順口溜貼在公司牆上：楊鑫楊鑫我問你，連升四級啥道理？火箭坐起昏不昏？明天摔在茅坑裡！

　　因為有順口溜鳴鑼開道，楊鑫在公司上上下下被打黑了，就是做了副總也只是表面熱鬧，暗地裡的日子不好過，很多人不買他的賬，還拿風涼話洗刷他，弄得他走到哪裡背都痛，不曉得好多人在他背後說他的怪話。楊鑫找原因東怪西怪，怪了半天找到主了，都怪黃其。他要不是只升了兩級，職工還會說自己是火箭幹部嗎？

　　楊鑫這番歪歪道理自然沒有人理會，還是有人照樣在他背後念順口溜。公司副總簡明從旁邊過黑起臉批評那人："張胖子！你給我也編一首！我喜歡！"張胖子裝鬼臉伸舌頭想溜。簡明把他喊住，大聲說："站住！我跟你說，人家楊鑫現在是副總，是領導。你那些臊言雜語少來！我要是再聽見你發癟言，嘿嘿！小心點！"

　　楊鑫聽了鼻子酸，走過去感謝簡總。從此，楊鑫啥事都聽簡總的。領導班子開會，簡明點頭，楊鑫不會反對；簡明反對的，楊鑫肯定不同意。黨委書記曾不凡找楊鑫談話說："楊鑫同志，你是局裡培養的年輕幹部，要嚴格要求自己。希望你不要拉小圈子，要和班子成員搞好團結。你還年輕，前途無量。"楊鑫聽了不舒服，悶起沒開腔，下來後卻照本宣科給簡明講了。簡明嘿嘿笑，說："人家這是在挑撥我們的關係。你想，他曾不凡和工會姜主席還不是天天在一起咬耳朵，又是不是小圈子？莫聽他的！捉鬼放鬼都是他！"

　　楊鑫接了黃其的電話，曉得他明天就要來一建，忙跑到隔壁辦公室關上門，細聲細氣地跟簡明說："黃其明天來一建報到。"

　　簡明摸摸禿頂，說："他真的來了？來嘛！要來就來嘛！一建這個爛攤子就是懸崖絕壁，搞得不好就要粉身碎骨。他來了我們在一邊抽煙喝茶看熱鬧，看他有沒有三頭六臂的本領！"

　　楊鑫癟癟嘴說："不是說他的壞話，他那點本事我還不知道？依我說這個公司沒有你簡總頂起就是不行！"

　　簡明哈哈笑，說："耶！楊總，給我灌米湯啊？"

　　"哪裡！哪裡！我這是青石板上打夯--實打實的話。黃其來了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反正前人彎腰後人作揖，聽你的。"

　　簡明說："客氣了！我還要借重你才行。你是建築專業的本科生，又有施工經驗又是年富力強，一點不比黃其差！只是黃其的胎運比你好而已。不要虛！跟他雄起！"

　　楊鑫笑，說："有你支持，我就跟他雄起！"

　　二人哈哈笑。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