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領導(9)_羅泰琪

九

　　"我去了的第一件事是抓牛鼻子，就是抓工程成本。以工程成本為切入點，發現和解決公司管理上存在的所有問題，並在此基礎上逐步實施項目法改革和產權制度改革，塑造一個新一建。我知道這是一場非常嚴峻的鬥爭。我用黨性向組織保證：我一定用自己的勤勞、能力、智慧、忠誠甚至生命，堅決完成重塑新一建的任務！我要完不成任務，張局長你就地免我的職！我給你立一個軍令狀！"

　　張局長在黃其走了很久之後還在想來想去作不出決定，究竟簡明和黃其的理念和方法誰更適合一建的現實？或者說他們兩個誰能解決一建的問題？張局長有豐富的實踐經驗和較高的理論素質，知道他們二人的指導思想是對立的。簡明的想法有道理，現實的就是合理的，一建的現實自然也有合理性，所以要"維持現狀，逐步改革"，但這個合理性也有不好的一面啊，一年虧損上千萬，職工工資發不出，再合理也得破產！黃其的想法也有道理，現實的是不合理的，一建的現實自然也不合理，所以要"徹底解決現實"不合理"問題"，但徹底得了嗎？一建公司經得起"徹底"嗎？要是問題解決了，一建卻維持不下去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就好比病人死在醫生手裡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張局長翻來覆去考慮了很久，既然簡明的維持現狀的辦法是被動拖日子，最終結果只能是死，還不如黃其的辦法主動治病，最終結果可能死可能活，起碼發揮了人的主觀能動性，盡了國企管理者的職責，就是死也是明明白白的正面挨槍。

　　張局長決定還是派黃其去一建做總經理。

　　四、簡明的鬼主意

　　簡明從被張局長召見之後，天天眼巴巴地等候局裡任命自己為總經理的紅頭文件，可等來等去，眼睛望穿了，頸子強成偏頸了，非但沒有好消息，反而等來了溫副局長的一句俏皮話："盯什麼盯？眼睛盯成對眼也沒用！沒有你的戲唱了！"簡明一打聽，人家黃其已經定下來做一建的總經理了，說不定就是這兩天走馬上任，心裡就陣陣鬼火冒，一怨張戰勝是睜眼瞎，睜起眼睛看不到這裡還有個簡英雄；二怨溫一夫不夠朋友，人家急得跳河的事他當兒戲看熱鬧說俏皮話；三怨黃其手杆伸得長，多遠的好處都撈到不放，就是沒有找找自身的理由，為啥到了嘴邊的肉也吃不到？

　　簡明和溫一夫是城隍廟的一對古錘，罵也好怨也好，沒有說慪幾天氣、拿幾天不說話，而是事情一過就把臉抹下來裝在荷包裡，又是親親熱熱的了，好比野雞打得滿天飛，家雞打得團團轉。

　　簡明打電話給溫一夫，說是聚一聚。溫一夫曉得他心情煩躁，怕他狗急跳牆打胡亂說，正想好好地勸說他幾句，就說要得，我們招待所見。建管局招待所是溫一夫分管，許所長是溫一夫的人，招待所差不多就成了溫公館。局裡其他領導就不愛來這裡湊熱鬧，特別是張戰勝，除了局裡在這兒開會，一次也沒去過。

　　溫一夫和簡明在招待所202室套間的客廳裡說話。門是關得緊緊的，窗簾也是拉得嚴嚴實實的，大白天明晃晃地亮著燈。許所長因為級別低，只是局後勤處下面的科級幹部，也被支去靶場作準備，待會大家要去過槍癮。許所長正在爭取升後勤處副處長，特別巴結溫領導，臨走了還專門回來說："溫局長，有事叫服務員，她在門外邊值班，隨喊隨到。"

　　簡明因為有氣，屁股一落座就大聲武氣地說："溫局長，這是怎麼回事？領導說有事找就找，說完了屁都不放一個。未必局領導就可以把我們當猴耍？"

　　溫一夫跟簡明的歲數差不多，也是五十來歲的人，但紅光滿面，腆著個啤酒肚，長頭髮往後梳得整整齊齊，一點也不顯老。他拿起茶几上招待所準備的煙，掏一支點上，噴一口煙氣，慢條斯理地說："我們都被張耍了。他找你談話看來是緩兵之計，免得我們的人四處亂跳。你要相信我，這件事沒有經過局領導班子，完全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簡明黑起一張臉說："那現在怎麼辦？沒有餘地了嗎？"

　　"你啊你！"溫一夫恨眉恨眼地說，"總是往好的方面想，還有餘地？人家的任命檔已經在製作了！你得現實一點，還是談談怎麼做好你的副總經理吧！要是做不好，怕是連副總的椅子也會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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