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控制(99)_韋帕

九十九

　　張總又在嘿嘿乾笑，正有些不耐煩的鐘山聽見門有動靜，轉頭一看，見一個服務員已經低著頭進門，託盤裡放著幾瓶礦泉水。

　　奇怪，張總剛才要水了嗎？鐘山想。

　　張總剛笑了一半，也看見房間裡突然多了一個人！這服務員怎麼也不敲門就自己進來了？

　　兩人同時奇怪間，那人已經走到兩人之間的茶几邊上，服務員彎下腰，對著鐘山說：「先生這是您要的水……」

　　突然間，坐在鐘山身邊的溫昕臉色慘白！從這人一進門溫昕就覺著他面熟，可又一時想不起來，直到那人出現在沙發旁明亮的燈光下，雖是低著頭，但那人的眼神卻在……盯著鐘山！那眼神……猛然間，溫昕想起來了，河邊，黑河邊，參與追殺自己和張傑的就有這個人！最緊張的時刻人往往什麼都喊叫不出來，溫昕已經看見託盤下面露出一個黑色的圓洞，正沖著鐘山的胸膛！

　　那人半側身體遮住張總視線，而鐘山坐的位置也看不到託盤下面的情況，緊急時刻，溫昕的機靈再次救了鐘山的命！那人正要對著鐘山扣動扳機，手指在用力的最後〖BF〗0.01〖BFQ〗秒時間，卻忽然覺著眼前一個黑影閃來，他下意識躲閃的又一個〖BF〗0.01〖BFQ〗秒內，溫昕已經大叫了出來：「鐘山趴下！」

　　那個服務員走進房間時，古隊長也正在監控錄影上懷疑地盯著他，突然，畫面上溫昕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抓起茶几上自己的水杯朝這人擲過去，水花四濺中溫昕一把將鐘山從沙發上推開，兩人一起撲倒在地上……槍聲！如一聲炸雷驚醒了所有人！託盤下麵隨著巨響噴出一道火舌！

　　溫昕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什麼燙了一下，火辣辣的發麻，剛想伸手去摸，整個身體卻猛然被掀翻，還沒落地，眼角卻看到那個槍手在半空中張開雙臂作了一個高臺跳水的姿勢向後仰去……

　　監控錄影記錄了當時的全部過程：

　　鏡頭一：溫昕投出的水杯帶著半杯茶水迎面朝槍手砸過去。

　　鏡頭二：槍手下意識頭向左側，同時閉眼，整個過程僅為〖BF〗0.01秒〖BFQ〗。

　　鏡頭三：就在這短短〖BF〗0.01〖BFQ〗秒中，溫昕側身躍起撞向鐘山，鐘山也好像很有默契順著她撞過去的方向閃開，溫昕撲在鐘山身上。

　　鏡頭四：張總茫然半立，口目大張，還沒從震驚中作出任何反應。

　　鏡頭五：槍手臉頰被水杯擊中，不顧一臉茶水，左手扔掉託盤，伸直右胳膊朝眼前人影開槍射擊。

　　鏡頭六：子彈緊貼溫昕背部滑過，撕開溫昕的灰色上衣，射入鐘山剛才背後的沙發靠背，溫昕和鐘山同時倒在沙發前的地毯上。

　　鏡頭七：張總在槍聲中作出反應，伸手去摸藏在沙發縫裡的手槍。

　　鏡頭八：槍手一槍落空，手伸直隨著地上人影移動並扣動扳機。鐘山大喝一聲，左手把壓著自己的溫昕推開，右手一把抓住槍手的腳踝。

　　鏡頭九：槍手扣下扳機的同時，整個身體卻被鐘山在他腳踝部奮力一拉向後仰倒，正倒在剛拿出槍的張總身上，倒下過程中，子彈擊中天花板，整個畫面顫抖了一下，房間裡灰塵飛揚。

　　鏡頭十：鐘山從地上跳起身，一個魚躍撲向正努力想站起身的槍手，把他重新重重壓倒在沙發上，槍手的身下，是表情痛苦的張總，三個男人如疊羅漢般在沙發上糾纏……溫昕從地上爬起來，驚魂未定……

　　房間外，同樣驚心動魄……

　　聽到槍聲，保鏢們炸了窩，一個保鏢用力踹門，門發出一聲巨響，卻紋絲未動，倒是那保鏢痛苦地捧著腳哎呀一聲差點倒下，另一個保鏢向後兩步退到對門房間門前，準備沖過來用身體大力撞門……

　　房間裡的員警們跳起來，開門就往外沖，為首一個員警開門往外沖，卻正好撞在那個準備撞門的保鏢背後，他反應很快，一個肘擊重重打在員警肋下，員警啊一聲彎腰，身後兩個員警被他阻在房間裡。

　　保鏢們轉身，卻見對面房間裡沖出來幾個男人，立刻意識到中了圈套，一個保鏢大聲喊著「鐘總」又去撞門，另外一個飛起一腳踹在為首員警胸前，另外兩個保鏢剛想上前幫手，卻聽見隔壁房間門也洞開，更多的人影，出現在走廊上……

　　「咚！」門依然巋然不動，五星級酒店的裝修品質果然非同一般。

　　對面房間沖出來的第二個人就是古隊長，被前面員警阻住去路，手裡的槍剛想舉起，卻見眼前一道黑影撲來，那個保鏢竟然奮不顧身地飛身撲向自?己……?兩人撞在一處向後倒去，正好砸在緊跟在後的員警身上！

　　走廊上第一個沖過來的員警手裡的槍已經高高舉起，口中大喊一聲：「住手！我是警……」另外一個「察」字還沒出口，就見眼前鋒光一閃，迎面一把利刃隨之而來。

　　保鏢們不知走廊上的人是員警，個個救主心切，奮不顧身和員警們搏鬥在一起，轉眼間，已經有兩名員警掛彩，終於，一聲槍響在走廊裡回蕩，一個員警總算有機會沖頭頂開了一槍，把所有人震在當地。

　　正在搏鬥的人全停了下來，更意外的情況卻發生了，樓梯口突然跑過來的幾個人，猛然聽到一聲槍響，頓時在距離搏鬥人群不到三米的位置刹住了腳步，員警話音剛落，就見這幾人不約而同扭頭就跑。

　　他們，一定是劉偉的人！

　　剛一拳把保鏢打倒在地沖出房門的古隊長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喊一聲：「站住！」幾個員警也反應過來，急忙轉身去追……

　　就在走廊上一片混亂時，房間裡的戰局，卻已經結束。

　　鐘山把槍手撲倒，右手高高舉起狠狠砸他腦袋上，槍手眼前一黑金星亂冒，手裡的槍胡亂地對著眼前就想扣動扳機，鐘山整個身體緊貼在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時間躲避，正在此時，卻見一道白影閃過一樣東西啪的砸槍手舉槍的右手上，手槍應聲飛出……鐘山定睛一看，那樣東西，卻是剛剛還在茶几上的煙灰缸，溫昕臉上掛著勝利的微笑正看著自己……整個過程，張總由於被上面兩個男人重重壓在沙發上，特別是經過鐘山這麼一撲，差點把腰折斷，臉色蒼白只剩下吸氣的份，絲毫左右不了戰局。

　　鐘山沒空誇讚溫昕，感覺槍手一記重拳打在自己的小腹上，所幸鐘山人高馬大，這一拳沒有太大感覺，反而使鐘山順勢站起身來，側身隔著茶几跳過去，想去撿落在茶几那頭的手槍，槍手努力直起身體時，鐘山的手幾乎已經快摸到手槍，正在這時，鐘山忽然感覺面前多了一個人，原來是溫昕也跳過來拿槍，鐘山一個刹車來不及，竟然把溫昕單薄的身子撞翻在地上，槍，卻又被撞向窗戶方向……兩人撞在一起的工夫，槍手已經站起身，正想躍過去奪槍，眼角餘光卻發現身邊正有一把黑色的手槍沖自己過來……

　　「張總」身上的重壓終於得以解脫，奮力起身舉槍指向槍手，叫著：「舉起……」那槍手反應奇快，向右閃身回轉，竟然一腳蹬在「張總」拿槍的手上，這一腳的力量極大，「張總」聽見自己的手腕發出可怕的一聲響，冷汗頓時飛射而出，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縮成一團，他右手痛得已經毫無知覺，用左手去拿槍，卻發現那支槍，已經在槍手手中正指向鐘山！

　　此刻，鐘山已經滾到窗戶邊上撿起了槍，耳邊聽溫昕又大叫一聲：「員警！住手！」鐘山左手持槍瞄準槍手，右手一把將溫昕拉向自己身後，房間門又被一聲巨響震動，外面也是喊叫一片，這個時候，鐘山才有時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糟糕！自己已經中了埋伏，這個張總和槍手，一定都是劉偉的人！」

　　時間已經不給人以任何思考的餘地，處於極度危險中的人，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跟隨自己的直覺。

　　溫昕被鐘山大力拉到身後，趔趄中身體靠在玻璃上剛站穩，電光火石的〖BF〗0.01〖BFQ〗秒時間中，溫昕看到對面的槍口正黑洞洞地指向鐘山，而鐘山的槍口也正對準了槍手。

　　「不！」溫昕還沒有叫出聲，眼前兩團火苗，卻只有一聲巨響……

　　鐘山和槍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開火射擊。然而就在這萬分之一秒的時間裡，卻有一個人影高高躍向槍手，這是「張總」，北京市警方調派前來的廖警官，丟失佩槍，對於一名員警而言，意味著最大的恥辱！廖警官忍著手腕骨折的劇痛奮力站起來，眼前的槍手剛剛把槍平端起來，「住手！」在最後一刹那，廖警官高高躍起在半空，向槍手撲過去，槍手的手已經扣動扳機，胳膊卻下意識晃了一下，對準了側面撲來的黑影。在這一瞬間，鐘山的槍也響了，橫亙在兩槍之間的廖警官，恰好擋住了槍手，鐘山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子彈擊中了那個飛躍起身的「張總」！

　　等到溫昕一聲大喊出口時，廖警官已身中兩彈，身體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重重落在地面，槍手的子彈穿過他的身體，擊中鐘山身旁的落地玻璃，整面鋼化玻璃發出「嘩」的一聲瞬間被子彈打出一個大洞！

　　溫昕想往「張總」身上撲過去，鐘山卻更大力地緊抓住她，左手再次扣動扳機，這一次，子彈擊中了槍手，鐘山看見槍手渾身一顫向後仰去，但倒下瞬間再次扣下扳機，子彈恰好射中剛才落彈點的下方，玻璃連續受到兩次槍擊，再也承受不住，在槍聲中轟然坍塌，一片玻花飛濺後，冷雨，伴著狂風雷電，一起撲進房間……

　　門不知被第幾次撞擊，門上的鎖具已經變形，最多再有一次就會被撞開。溫昕發瘋般想掙脫鐘山的手沖向「張總」，鐘山大喊聲：「走！」雙手攔腰把溫昕抱起，轉身，從洞開的窗戶處跳下二樓！

　　身後，房門轟然倒下……

　　大雨，溫昕感覺身體在大雨裡翻滾，重重著地時卻沒有半點疼痛，起身一看，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在鐘山懷抱中落地。兩人從大雨中站起身，頭頂上房間的窗口處映出好些黑影。

　　「站住……」溫昕想讓鐘山站住，哪知鐘山卻又用手抓住自己的手開始狂奔，溫昕張嘴卻只喝了一嘴冰冷雨水，鐘山的速度快極了，溫昕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在半空中飛行，想掙脫，怎奈鐘山手如焊在自己手上般沒有半點鬆懈的可能，無奈下，溫昕也只得跟著鐘山的步伐在雨中陌路狂飛，落腳處全是冰涼，那雙高跟鞋，早不知飛去哪個角落……黑暗裡，眼前樹影婆娑，兩人的腳步在假山溪澗連廊花木中起伏跳躍，溫昕還沒有看清自己在什麼地方，眼前突然一亮，猛然間已經看到停車場上鐘山那輛黑色的路虎！

　　驚魂落定後，溫昕才明白鐘山來時為什麼要自己開車轉了一圈後才把車停在這個位置，這裡，距離1208房間的直線距離最近，穿過窗戶下面幾十米的園林就可以在最快時間內到達！原來他早已觀察了環境並把退路想好！

　　還有最後三步的時候鐘山摁下遙控器，拉開副駕駛側車門一把把溫昕推上車，溫昕被一路飛翔弄得已經是精疲力竭暈頭暈腦，感覺自己騰雲駕霧般落在一個舒適的皮椅上，定睛在看時，鐘山也已經跳上來發動了汽車。抬眼看，酒店大門處混亂一片，好些黑影向外狂奔，另一些黑影緊跟其後，好像還有些身影橫插進去……

　　溫昕腦中一片恍惚，努力強迫自己恢復意識，對鐘山說：「停車……」

　　鐘山哪裡理她，車沖出車位來了個漂移，把溫昕的腦袋搖得更加暈亂。身後，一片驚雷聲中，槍聲再次響起……

　　[選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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