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婚姻危機 | 上頁 下頁
四四


  水月暗暗高興,慶國終於帶著她抛頭露面了。那麼這就足以證明慶國是有誠心同自己結婚的,有時水月也擔心一旦離了婚,慶國離不下來,受苦的還不是自己。她又不能問得太急了,太急了好似自己沉不住氣了,一旦讓他倒了胃口,也是很麻煩的事情。她心情又開朗了些,臉上散發著愉快的氣息,這是一個女人內心幸福的標誌,使水月看起來更加年輕。

  臨走,副場長拎來兩個畫著鴕鳥的紙包,每個包裡盛著一個很大的鴕鳥蛋。「沒別的送你,這樣吧,一人一個蛋,蛋上有個標籤,揭下標籤,將裡面的蛋清蛋黃倒出,而蛋殼作觀賞物,一個就是一百多元呀!」

  「看,我們空著手來,拿著你的東西走,多不好意思。」

  「以後再來看我呀,再來的話,中午來,咱吃自己養的魚,好不好?」

  「你真是過得神仙般的日子。」

  「唉,偏僻地方,自得其樂吧,還是縣城好。」副場長說。

  「嘀!嘀!嘀!」慶國的傳呼響起來了,他低頭一看是家中電話,一陣厭煩,不動聲色摁了一下,水月側過頭來說:「呼你的,有事嗎?」

  「沒有,是她打來的,這幾天她老傳我,傳我也不回,越傳越煩人,她這個人,知道了也不跟我鬧,跟我鬧,我反而有準備,也能撕破臉皮,可是……」慶國搖搖頭,心裡亂糟糟的。慶國臉色一變,水月剛才愉快的心情沒有了。兩人沉默起來。

  臨下車,慶國使勁攥了攥水月的手,「下回來,我和你釣魚去,別忘記啊!」

  水月點點頭,啟動車,深情地瞅了一眼慶國,輕輕地踩動了油門……

  慶國晚上接著去找母親,慶國帶著怒氣憤憤地說:

  「娘,你有什麼事,找我,你為啥去找水月,她這些年,不容易,你就忍心罵人家?」

  慶國娘一看慶國是來興師問罪了,她說:「慶國,一出口你就向著她,她苦,咱淑秀就不苦了,她不要臉,你也跟著不要臉。你說淑秀哪一點對不住你,咱家的臉都叫你丟盡了。淑秀是咱家的媳婦,她來找我,我再不替她說話,誰替她說話?你現在工作好,工資高,多多少少是個幹部,我是說不聽你。告訴你吧,別認為是新社會趕上好時候了,離婚呀,甭想!。」慶國啞口無言,胸中頓生悲涼。

  沒有月亮的夜晚,水月打著一把紅傘走在去慶國娘家的路上。

  天空中飄著濛濛細雨,街上行人很少。夜色籠罩著這座靜謐的小院,紅鐵門代替了印象中的兩扇木門,磚牆比以前氣派多了,一切都失去了原來的影子,只是門前那棵老樹,還站在原來的地方,引起水月的無限遐想,她湧起一股久違了的柔情,二十年前,她不知道在這個門前徘徊過多少次。

  現在,她要重新邁進這個門檻,只要順利,她今兒也算是揚眉吐氣了。姑娘時的戀情,是發自真心的,是兩個人相悅的結果,美好而令人神往。她的心裡湧起一股激情。婚後,尤其到了中年,水月飽嘗了心靈與肉體的孤寂,這才深切地體會到兩個人感情好,勝過萬貫家財。重新投入慶國的懷抱,她再也不願到那個孤獨的家了,那個家裡有的是孤獨、憤懣和憂鬱。慶國是她心中的太陽,給她的生活帶來了歡樂,使她從苦悶中解脫出來。她感激慶國,她癡愛慶國,現在她要從別人手中搶走慶國,內心也有很深的自責,可聽了慶國的訴說,她又減輕了這個自責。愛屋及烏她必須將慶國娘給的羞辱先丟在腦後。

  外面飄著雨,屋裡卻悶熱異常,慶國娘是個閒不住的人,下雨天沒法到外面去,她就在家裡為小孫子縫虎頭鞋,手很滑,便不住地擦汗,小孫子在玩皮球,有敲門聲,響了兩遍,慶國娘喊道:「豔,你去開門,說不定是你嫂子來了。」

  豔豔正在自己屋裡看電視,外面的動靜一點也聽不到,聽到娘的喊聲才出去。

  「誰呀?」豔豔問道,

  「我,水月。」那人答道。

  豔豔吃了一驚。「你走吧,我大哥不在這裡。」豔豔邊說邊往回走。

  「豔豔你開開門,我不找你大哥,我是來這裡玩玩的。真的,豔豔,我沒惡意。」本來,豔豔對水月並無惡感,也沒什麼好印象,只是母親找過她,豔豔怕她來報復。經不住水月再三央求,豔豔開了門,她對大哥的情人顯出極大的興趣,大哥四十歲了,還有這麼大的魅力,他不是有權有勢的人,卻有這麼一位美麗的女人愛他,真是令人費解。

  水月進了門,在燈下,她細細打量這個經熟悉現在又十分陌生的家,房子早翻蓋成了新式樣的,而房內擺設仍留有舊時的痕跡,特別是那尊熟悉的毛主席半身石膏像,依舊擺在一進門的方桌上,不同的是,桌子兩邊的矮花架上,擺放了兩盆鮮花。

  水月打量房子的時候,豔豔正在打量水月,眼前的水月,令豔豔著實吃驚不小,水月穿一件真絲粉色短袖衫,雪白的一步短裙,凝脂似的臉,兩耳掛著純金耳環,高挺的鼻下,厚厚的嘴唇塗著肉色的唇膏,紅而不豔,妖而不媚,女人味特濃,男人愛看,女人也愛看。腳蹬高跟皮涼鞋。從後面看,是一妙齡少婦,女人愛慕漂亮女人,多是想與她比較,想像著自己穿上那樣的衣服也一定好看。豔豔想,我若是個男人一定也會喜歡水月,她和大嫂就是不一個層次,水月會打扮,會打扮的女人懂生活,難怪哥對她著迷。

  「來了,坐吧。」慶國娘冷冷地說,她頭也沒抬,只從眼鏡框上方瞟過去,打量了她一眼,又低頭做她的針線活。她內心翻騰開了,她來幹什麼?

  「大姨,你手裡的針線真好。水月拿起一隻虎頭鞋端祥著,一個勁兒誇她的針線好。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