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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水月的內心正進行著激烈的衝突,感情的解脫和角色的轉換,輪流撕咬著她的心。她的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兒子住校,走了,房間裡空空的,她要親手拆毀了兒子完整的家,她有可能成為一個自私的母親,這種自責又使她夜難眠。她在自己的房間裡哭個不停,她撥通了慶國的手機。

  慶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話筒那邊傳來水月的抽泣聲。他知道水月的丈夫在家裡,一直不敢同她聯繫。等到明白了水月的意思,他說:「你等著,我馬上去。」

  得知水月幾天沒吃好飯,慶國表示出極大的心疼,他徑直將水月拉到了一家比較清靜的飯店。

  菜還沒上來,慶國問她,為啥脫著不離,水月說是為了兒子有個完整的家,只要兒子好就行,兒子是她的命根子。

  水月看到菜很多,嬌嗔道:「為啥要花這麼多錢,要節儉呢。」

  慶國微笑著說:「你當是這是小餐館啊,按標準來的,服務也好,主要是清靜。」

  慶國對服務小姐說:「就我們兩個人,你出去吧,我們自己來。」

  小姐應道:「我就站在外面,你們有事喊我。」說著退出去了。

  水月臉有點發燒,慶國也有些不自然,他遠遠地坐在水月的對面。慶國不清楚水月為什麼突然同意了離婚,她應該清楚一個女人離了婚意味著什麼,同時,他更擔心的一個問題是,水月如果是單單為了他而離婚,他怕自己挑不起這副沉重的擔子。他將目光移向窗外。

  水月正迎著窗子坐著,窗外是高聳的樓房,正對著窗子的是一幢宿舍樓,拿著扇子的老婆婆,拎著青菜的家庭婦女,搬液化氣的男子,空氣裡彌漫著溫馨的生活氣息。可他們兩個好似與這個世界隔絕起來。慶國的心情忽然有點沉重。

  水月不知道慶國在想什麼,她只覺得這些日子,自己憔悴得很,臉上肯定皺紋叢生,素面面對慶國,今天還是第一次,這段日子,能夠真正信賴的也就是慶國了。走出這段泥濘,不再過這種沒有人格的日子,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有他的關心,慶國是她的希望,一件細小的事情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也許就是這個道理。

  慶國一個勁地給水月夾菜,水月沉浸在被呵護的溫暖裡,心漸漸地舒展了。慶國端詳著她,她這次穿一件黑底紅白小花的旗袍,顯出細細的腰身和鼓鼓的臀部。頭髮中分,向後梳著,腦後戴一環行假髮,高貴典雅,神情憂鬱得很。慶國低頭瞧著她的腳尖,她的腳上穿一雙細跟土紅色皮鞋,慶國小心地問她以後的打算,她說:「同兒子好好生活,走一步看一步吧。」

  水月的話有點傷感,慶國聽來卻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又回來找事了。」水月說。

  慶國看到她的圓滑嫩白的臉上有了傷痕,那麼刺眼。

  「這又是他打的?唉!水月,要不是我親眼看到,說什麼我也不信,他會那樣待你。」慶國傷感地說。

  「他在家裡打了我多少年,我都沒有過死的念頭,去年他當著工友們打我,我真的覺得無臉見人了,正好家中無人,一時想不開,就割斷了動脈。幸虧他回來了,把我送到了醫院。」水月像在說別人的故事,輕描淡寫地說。

  「這種人沒有一點人性!」慶國說。

  「他跪在我的病床前哭了。每打我一次,他都會懺悔一次,我就是被他這種方式給籠住了。這一次他又跪著我哭,可是我再也不動心了,我就是自己過,也不再同這匹狼在一起了。不過,有兩個問題你給我一定要問呀。一是我現在住的房子署名不是我們倆的而是我婆婆的,劉淼說一旦離婚,我無權分房子對不對?二是孩子的問題,是不是我先提出離婚,我就無權要孩子了。」

  「我不管你,誰還管你呢?」慶國往回打了個電話,找個律師問了問。

  慶國說:「人家那個律師說情節這麼惡劣了,還在耗著,真是。如果這次離不下來,過了六個月你再以同樣理由上訴,一定能行。」

  「他找了人,他不願意我走。更不願意分他的房子。在法庭上他口口聲聲說我們感尚好,只是為家庭瑣事鬧矛盾。上一次開庭,他們嚇唬我說,我先起訴,情理在男方,兒子恐怕是不判給我。我就怕這個。」

  「這麼簡單的離婚案,法庭就是判不下來。不在我們那裡,我連個熟人也沒有。這年頭天天說保護婦女利益,真正遇上事了,還是看誰有熟人,看誰會送禮。」慶國沮喪地說。

  「對了,我有個新朋友叫馬天朋,他就在法院工作,我何不找他。」水月高興地說。

  「你快給他打電話,讓我們一塊商量商量。」慶國說。

  過了十多分鐘,老馬來了,他對水月的遭遇表示極大的憤慨。「真想不到我們這裡竟有這麼無人性的東西!」他罵道。

  「有公安局的鑒定嗎?傷情不超出一年,受法律保護,超出了就不算事了,你可以起訴他,要他負刑事責任,還附帶民事。要他賠償你誤工費、住院費!」

  「那房子的事?」

  「房子不好辦,是你婆婆的名字,就不是你們的公共財產,你是得不到的,這是法律規定,講不得人情,所以最近興起的婚前財產公證,是先小人再君子,對一些人還是有好處的,像你,略有點法律知識,就不會用你婆婆的名字去買房子。或者你早告他個傷害罪,這婚早離下來了,還用再等著挨這次打。」老馬無比遺憾地說,「人人都要學點法律。水月你也應該學呀。」

  老馬表示,這個事他管定了。水月的事就是他的事,又埋怨水月沒把他當朋友待,沒早告訴他。

  離婚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判下來。水月身上的傷,足以說明倆人感情已破裂,由於兩人長期分居,符合離婚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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