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40)_王秀梅

四十

　　「去，幹嗎不去，大不了多請兩天假，是吧老周？」

　　老周也點頭：「是，幹嗎不去，我現在，想去都去不了，心臟不行，坐不了飛機了。」

　　科長不在，陳西梨就在黃小玲和老周含義複雜的眼光裡，施施然地背起包離開了辦公室，出了辦公室就沖到街上打車，去商場買衣服，現金不夠，從錢包裡掏出工資卡，刷卡的時候，心裡那個痛快，想，原來花錢也可以這麼愉快！

　　晚上，陳西梨跟王開明談判，三天假期裡王子由王開明帶，王開明面露難色，陳西梨說：「是不是跟李華約好了？」王開明說是，本來以為陳西梨又要諷刺加責難，沒想到完全不是，陳西梨想了想，說：「送去忍冬村，跟姥姥住幾天吧。」

　　還沒等往忍冬村打電話，陳西桃來電話了，說：「姐，王子你就不用管了，新開了一家遊樂中心，我前些天就答應帶他去玩了。」

　　陳西梨說：「聽你這口氣，好像知道我要外出？」

　　陳西桃哈哈一笑，說：「當然知道了，不是說過了嗎，你轉上一圈，還是要回來的。」

　　其實下午放學，陳西桃就已經把王子接走了。此事解決好，陳西梨就給科長打電話請假，科長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說，局裡職代會上要求各級領導要關心職工的生活困難，解除後顧之憂。陳西梨放下電話自我解嘲地笑了兩聲，王開明問：「怎麼這樣笑，聽著人。」

　　陳西梨說：「王開明，我現在成了所有人施捨憐憫的物件了，一個被丈夫有外遇而拋棄了的女人。這都是拜你所賜。」

　　王開明說：「所以你現在要發憤圖強，找個比我好的，揚眉吐氣。」

　　「看樣子，你現在非常希望我早點找一個，你好跟那個李華趕緊結婚吧？我不結，你要是結了，還得落個不義的惡名，是不是？」

　　「你看你看，為什麼就不能把我往好處裡想想呢？我是要看著你結了，看看你是不是幸福，我才能放心去結我的，我是男人啊！」

　　跟陸洋重新接觸了幾天，陳西梨越發相信自己不折不扣的念舊情結，陸洋真的並非各方面都比黃小玲和陳西桃介紹的那些男人強，問題出就出在陳西梨自己，她習慣跟認識早的人在一起，假如不是陸洋，是另外一個男人，可能結果也是現在這樣。陸洋有什麼好呢，還不是說不理人，就兩個多月不理人？

　　然而不管怎麼說吧，也可以說都是五一節惹的禍，這一次，陳西梨和陸洋之間算真正開始了，無論拿她八年前和八年後的尺度來評判。他們不僅接吻了，還上床了，陸洋訂酒店壓根就只訂了一間房，一男一女在一間房裡睡覺，不發生關係那叫有病，而且陳西梨當時有種奇怪的想法：人家陸洋大老遠地把自己弄到香港來，花了那麼多錢，到最後覺也睡不上，于情於理她都覺得不合適。

　　去香港來回花了一個周的時間，除了王子蒙在鼓裡，陳西梨第二次陷入愛河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黃小玲的嘴就是喇叭，鑒於這一點，陳西梨回來後給一幫子人帶了禮物，包括黃小玲，老周，科長，陳西桃，姥姥。

　　在姥姥家吃了一頓飯，算是慶祝，王子也在場，等王子吃飽離開了，話題才解禁，姥姥患得患失，說後來的總是不如原配好，反復問：「人可靠嗎？」陳西梨說：「應該可靠吧。」姥姥更擔心了：「自己都不知道可不可靠，就定了？」

　　陳西桃趕緊打包票：「沒問題，絕對可靠，再說了，現在年輕人談戀愛不像以前了，可不可靠那得經過實踐檢驗。」姥姥說：「實踐不成功再離嗎？」陳西桃說：「姥姥，您能不能往好裡說啊？」

　　夜裡王子跟著姥姥睡，陳西梨兩姐妹還像小時候那樣睡在一張床上，私密話題自然是要說的，反正陳西桃開放，也問得出口：「怎麼樣，老陸做愛厲不厲害？」

　　陳西梨可不像陳西桃那樣，說這些話像喝涼白開，就含含糊糊地說：「還行吧。」

　　陳西桃對這個回答不滿意：「什麼叫還行？這事可不是個小事我告訴你啊，要是不厲害，就不能要他！」

　　陳西梨說：「怎麼能僅僅因為這個，就決定要不要人家呢？有那麼重要嗎？」

　　陳西桃說：「怎麼不重要？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張揚人性！人性指什麼？主要就指這個！中國人總把這個藏著掖著，還說人家國外生活腐朽，其實都是錯誤的！像你這樣非得要個婚姻又忠於婚姻的良家婦女，就更得正視！這麼說吧，我認為這個問題是決定結不結婚的首要問題。你想想啊，一個女人一輩子，從懂得做愛開始到不能做了，一共才幾十年啊？你看人家小S，有婚姻，還光明正大去買塑膠工具，還向阿雅推薦哪家店裡的貨用著過癮，那才叫張揚人性，尊重人性呢！我就喜歡這樣的女人。」

　　「我承認你說的這些都有道理，但是，跟現實生活距離太遠了，普通家庭婦女有幾個在意這的？」

　　「你是普通家庭婦女嗎？好歹也是大學畢業生啊！前半輩子過的是普通家庭婦女的生活，後半輩子難道還要那樣過？你看看你自己，從小街坊都說你長得比我漂亮，現在都成什麼樣了，不打扮打扮都不能上街了。對了，還有個問題，你別以為這僅僅是打扮打扮的事兒，一個女人光不光鮮，很大程度決定於性生活是不是得到滿足，是不是定期有性高潮，一次完美的性高潮勝於一大堆保健藥和化妝品。快說，怎麼樣？」

　　陳西梨豁出去了，實話實說：「挺厲害的！都快讓你逼出人命了。」

　　「怎麼個厲害法？有沒有高潮？」

　　「你個死丫頭，不覺得這個問題太隱私了嗎？」

　　「一點都不隱私！你知道中國婦女有幾成一輩子都不知道高潮什麼滋味嗎？怎麼對得起自己呢。」

　　沒辦法，陳西梨只好繼續實話實說，好在陸洋的確挺厲害的，陳西梨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很久沒做了，還是就是陸洋厲害，總之感覺非常強烈。

　　並且自從香港一行之後，陳西梨莫名其妙對王開明有了點理解感，她想：其實出軌也很容易，太容易了，根本不需要多麼充足的時間環境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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