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天暗地(79)_徐然

七十九

　　「這個是那張字條的兩個月前寫的，字條上寫了個時間是『三個月』，推算下來，開始的時間應該是五個月前的……3月底4月初？」

　　「嗯，嗯。」

　　「那個時候洪思嘉跟鐘亮正在忙著籌備婚事吧？」

　　諾言轉轉眼珠：「對，他們從春節後就忙著籌備婚事了……上面的可憐的新郎，肯定是說他的！」

　　她忽然拍了下手：「那麼，這能不能說明他們的關係呢？她說鐘亮很可憐，本來是該幸福的時候，他們卻有一件很煩惱的事情，讓他不能盡情幸福，這句話不可能從一個妒忌的女人嘴巴說出吧？」

　　郎浩站起來：「也許我們該問一下洪思嘉他們4月初的情況。」

　　諾言撇撇嘴巴：「你別忘了，我們說好了，這個T秘密的密碼字條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說過這裡面所有的關係人，都不可全然相信。」

　　郎浩看她一眼：「人和人交流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要全盤托出才能換得對方的資訊。」

　　「你的意思是，對思嘉也是有所保留的？」

　　「當然，事情不弄清楚，艾蒙的T秘密，還在絕密狀態中。」

　　諾言才眉開眼笑了，跟著郎浩走了出去。

　　再見到洪思嘉，郎浩和諾言都有些尷尬，倒是洪思嘉，一臉坦然，好像前幾天發生的事根本不存在似的。

　　她待他們兩個很是平和：「有沒有吃晚飯？沒吃的話我燉了草雞鮮菇湯，要不要來一點？」

　　兩個人婉拒後，她又端來了一大盤洗切好的水果，溫婉地說：「我正發愁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水果呢。」

　　洪思嘉坐在他們對面，一邊分水果，一邊問：「你們這麼晚趕來，肯定是調查有進展了？」

　　諾言和郎浩交換了一下眼神，諾言：「思嘉，我想問問你，你和鐘亮是什麼時候結婚的？」

　　洪思嘉有些愕然，但是很快回答了，「6月6日。」

　　時間上和艾蒙的小紙條倒相符。

　　諾言有郎浩壯膽，也不怕多得罪一次洪思嘉，直截了當地說：「思嘉，我想問問，你覺得唐茜和鐘亮的問題，出在誰身上？」

　　洪思嘉頭也不抬，冷淡的口氣：「鐘亮從來沒有承認過這件事，唐茜事後告訴我，是她主動的。」

　　諾言繼續：「既然你覺得這件事是個大問題，為什麼還會同意鐘亮的求婚呢？」

　　洪思嘉把牙籤罐放下，歎了一口氣，「是不是不討論這個問題就不能繼續調查了？」

　　諾言一不做二不休，「是，這個問題對我們的調查很重要。」

　　洪思嘉雙手低垂，過了好半天，「可能……可能一場曠日持久的戀愛最後都會變成一種習慣，而逃離這種習慣，是需要勇氣的……我和鐘亮相識十年，戀愛六年，這六年裡我們一直是對方的唯一，他的人，他的心，甚至他的名字，都是刻在我骨子裡的，我欲逃之而不能……」她搖搖頭，苦笑著，「我知道你們好奇為什麼有了唐茜的前車之鑒，我還要拼命調查艾蒙……那是因為，我不願意卻不得不相信，鐘亮和唐茜的說辭。可是僅此一次……」

　　她抬頭面向諾言，眼光漣漣：「鐘亮和艾蒙的關係對我而言，不僅意味著鐘亮在婚禮上對我的承諾是否兌現，更意味著，他是不是一個值得愛的人，如果他和艾蒙可以有染，那麼之前和唐茜的事就不可能是個誤會了。」

　　「鐘亮已經去世了，你這又何苦呢？」諾言忍不住歎道。

　　洪思嘉苦澀一笑，「我還活著。」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諾言腦袋裡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洪思嘉怕冷似的，雙手呵氣，「艾蒙為鐘亮自殺的事傳開以後，我一天接幾十個電話，所有人都問我，為什麼那個小秘書會殉情……好像我早就已經察覺而且一直在默許他們這麼做。我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個感性脆弱的人……」她咧嘴苦笑，「忙完了鐘亮的喪事，我休假了一個月，就是不想看到那些好奇的眼睛不想聽到那些背後的議論……」

　　她輕輕摩挲著茶几，「鐘亮死的已經夠不明不白了，再加上一個艾蒙，我不知道費了多大力氣才能重新生活，可是我也知道，這件事如果不調查清楚，我永遠不可能再往前走了。」

　　那倒是，諾言心裡想，丈夫什麼心事都不跟自己說，突然冒出來個外遇自己也是最後知道，要是我我也要看心理醫生了。

　　洪思嘉說到這裡，強打起精神看看他們二人，「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們來找我，就是為了問這件事？」

　　「啊，不是。」諾言連忙說，「其實我們想問，你們結婚的事，艾蒙是不是早就知道。」

　　洪思嘉苦笑，「她當然知道。這個房子的裝修她還參與了呢……」她指指地板，「這個地板就是她和我一起挑選的。」

　　「五月份的時候，鐘亮的工作突然變的很忙……」她平靜地說，「裝修房子的事讓我一個人疲於奔命。」

　　郎浩掃了一眼桌上的果盤，口氣淡淡的，「你有沒有問過他，為什麼工作量突然加大了？」

　　洪思嘉搖搖頭，「我覺得很正常。我們雖然從來不談公事，但是我也知道，營運部的工作是和樓盤緊密掛鉤的，每次有新的樓盤動工或者出售，鐘亮都會特別忙……五月份的時候，綠盟的『假日陽光』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鐘亮就是一直在忙這件事。」

　　諾言忍不住咂舌，「假日陽光」她不僅聽說過，還親自去考察了一番。這個樓盤以現代化的裝修和巴羅克的設計為主打，地理位置優越，周邊設施齊全，社區的環境和物業都沒話說……最後讓諾言打退堂鼓的，還是高額的房價。

　　「我聽說內部人士買房，會有很高的折扣……」她忍不住說。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郎浩翻了個白眼。

　　洪思嘉卻淡淡地說：「我們這套房子不是綠盟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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