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天暗地(78)_徐然

七十八

　　她猜測胡宗之故意支開了方丁，就是為了製造和諾言單獨見面的機會，可是這麼容易就放她走……難道僅僅是因為她提到了鐘亮？對於一個已故的下屬，胡宗之的態度謹慎到了談鐘色變的程度，諾言不由陷入了沉思。

　　諾言回到辦公室，看看同事們都在各自埋頭於工作，便裝作給馬驫找文件的樣子，開了鐘亮的房間，又關上辦公室的門，慢慢地進行地毯式搜索。

　　鐘亮的檔井井有條，每個資料夾都有目錄，諾言每個縫隙和夾層都仔細尋摸，整整找了三個多小時。

　　部門的清潔工張阿姨忍不住敲了敲門：「安小姐，我要下班了……你需不需要幫忙？我會議室的飲用水水桶什麼的都換好了。」

　　張阿姨屬於部門秘書管理，她一直對安諾言很是恭順。

　　安諾言忙打開門，若無其事地說：「你可以下班了，我在幫馬總整理以前的文檔資料，馬上好了。」

　　她打開了門才知道，外面的同事也都下班了，已經早過了下班時間。

　　張阿姨忙不迭地拎起了包：「那麼好，安小姐你辛苦，我走了，還要給兒子做飯呢。」

　　辦公樓空蕩蕩的，暮色四合，安諾言把壁燈打開了幾盞，自己的影子長長地拖在地板上，她環顧四壁，一副沮喪的樣子——忙了半天，頭昏眼花，汗流浹背，一張字條的毛都沒摸見！

　　「臭郎浩的餿主意！」諾言揉揉腦袋，郎浩篤定艾蒙既然好不容易造出了這個密碼字條，絕不會只用了一次，只寫了一張，鄭重囑咐她有機會再尋找的。

　　「哼，下次，讓他也嘗嘗趴在地毯上摳地縫的滋味！」

　　安諾言悶悶地一邊罵郎浩，一邊收拾自己的手提包，大概是憤怒中力氣大，她的手機丟進去，又滑了出來，直接跌到了地上：「要死了！今年已經摔壞兩個了……」

　　諾言忙趴到辦公桌台底下。

　　手機的後蓋摔開了，幸好還沒壞，諾言趴在地上裝好了，看看沒事，才松了口氣。

　　她鑽出來前略一抬眼，發現了半開的鍵盤抽屜上方露出透明膠的一角。

　　以諾言的敏感，她馬上伸手去摸：這個地方的透明膠帶是粘什麼用的？

　　隨即，諾言眼睛一亮，她的手指觸摸到了紙質的感覺！

　　這個地方貼紙片，真是虧得艾蒙想得出來！

　　諾言輕輕地把透明膠帶和紙片一起揭下來，她緊緊握在手裡，從桌底鑽出來，湊到燈影裡細看，果然又是一張幾行數字的神秘紙條！

　　諾言高興得要大叫起來，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郎浩已經回家了，他難得有按時下班的時候，剛吃完一碗牛肉麵，就聽到門鈴響了。

　　門打開，是這段日子來，對他一直陰陽怪氣的安家大小姐！她跑得鼻尖上的汗都出來了，見了郎浩綻放一個笑臉：「郎浩，我就知道你在家！」

　　她已經好久沒有對郎浩這麼笑過了，郎浩很是受寵若驚：「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我給你辦公室打了電話，知道你下班了——別管這個了，郎浩，我又找到一張！」諾言的眼睛閃閃亮。

　　郎浩馬上反應過來：「密碼字條？」

　　「沒錯，沒錯。」諾言忙不迭地從手提袋的夾層，小心翼翼取出那張字條。

　　「這個艾蒙真是鬼靈精，知道我是從哪裡找到的嗎？她辦公桌鍵盤抽屜的頂上——她用透明膠帶把字條貼在那裡面了！」

　　「幹得好，諾言！」

　　郎浩顧不得多說，拿了紙條，直奔書房的那本牛津詞典。

　　兩個人頭碰頭，在檯燈下翻找查看。

　　郎浩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找出來，不到一刻鐘，就翻好了，他把那句話舉到了眼前，一字一頓地讀：「三個月了，一籌莫展，舉步維艱，可憐的新郎，結婚都不能讓他展眉。」

　　「你看看時間，時間是什麼時候？」

　　「2009年6月2日。」

　　諾言跟郎浩長久對看：「一籌莫展，舉步維艱？這是什麼意思？」

　　「很難，無法前行，沒有方向的意思。」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個！我說的，艾蒙是指的是什麼？為什麼把這句模棱兩可的話還鄭重其事做成了密碼字條，貼在了那麼隱秘的地方？有什麼必要？」

　　郎浩凝神沉思。

　　片刻後：「諾言，我們發現的第一張字條是9月4日寫的吧？」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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