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天成(28)_呂苗

二八

　　一直僵在一旁的婆婆終於開口了，「兒媳婦啊，我萬萬沒想到你的心會這麼硬。我們顧家欠你什麼了？為什麼連個招呼也不打就擅自做主？你說結婚是兩個人的事，那孩子你怎麼能這樣殘忍地就打掉了呢？」婆婆突然間老淚縱橫，「我最近是做夢都在想著給未來的孫子起名兒，真的沒想到……沒想到……」

　　公公無奈地輕聲緩解道：「別吵別吵，都這樣了哭也沒用，小顏現在身子虛，還是先讓她休息休息吧。」

　　「身子虛？那是她自找的！不就那麼點破事嗎，至於把家裡鬧成這樣？」婆婆繼續邊哭邊怒道，「你說你是不是看不慣我們老兩口？之前還好好的，怎麼我們一來就鬧這種事？你可以直說啊，大不了我們走！何苦跟自己的孩子過不去呢！」

　　舒顏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甚至連一滴眼淚也沒有，但安安卻真切地感受到她的顫抖，不由地緊緊握住她的手。

　　「少說兩句吧，一家人不要鬧成這樣……」公公無奈地勸解道。

　　婆婆依然不依不饒，「一家人？她把我們當成一家人嗎？這算什麼，自私！任性！當初讓小秦隨便找個鄉下姑娘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

　　「住嘴！說什麼呢你？！」公公憤怒地吼了一聲。

　　下一秒，顧秦緩緩站起身，機械地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面無表情地轉身出門……

　　「小秦！你去哪兒？」婆婆在後面追著問。

　　他沒有回頭，徑直出了門。

　　「你看你看，現在你滿意了？舒服了？！」婆婆指著舒顏的鼻子罵，「你的父母是怎麼教你的？他們知不知道你幹的好事？還是說，這就是他們教的？！」

　　舒顏冷冷地抬起頭，一字一頓，「媽，這跟我的父母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罵就罵我，請不要牽扯到他們身上……」

　　「哼，說笑話，我哪兒敢罵你啊，你今天一賭氣就把孩子給打掉，要是明天又不開心了，說不定我們兩條老命就毀你手上了！」婆婆氣憤地叫駡著，看樣子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

　　公公臉色都氣綠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的？趕緊住嘴！還嫌鬧得不夠嗎？！」

　　「你怎麼不說她？這麼心狠手辣的女人就算再漂亮、再能幹我也不要！老天！家門不幸啊……」婆婆歇斯底里了。

　　舒顏緩緩站起身子，安安連忙扶住她，她們進了房。

　　婆婆的哭鬧聲還在外面響著，舒顏冷冷地坐在床上，盯著眼前的地板一動不動。

　　「舒顏，你沒事吧？」安安輕輕推了推她。

　　「沒事……安安，我去你那兒住兩天成嗎？」舒顏低聲說著，開始收拾床上的衣物。

　　「住多久都沒問題，反正我一個人住，可是……」安安一臉為難。

　　舒顏什麼也不說，慢慢地收拾起東西，就像失了魂……

　　第十二章心灰意冷

　　她心裡暖暖的，臉上卻始終笑不出來，只是淡淡地說：「漫姐，我沒事，不過，孩子我已經拿掉了。」

　　顧秦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蕩著，沒有開車，一直徒步走著，也不覺得累，就只是想這樣走著，走著。

　　手機響了老半天了，他卻像沒聽見似的，旁邊走著的一個小女孩好心地提醒他，「先生，你的手機響了。」

　　他機械地朝女孩微微一笑，接著走，依舊沒有答理，女孩納悶地望著他，然後快步從他身邊走開。

　　他當然知道手機響了，可就是不想接，也不想再聽什麼，他必須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緒，又或者是想要思緒更混亂些，那樣就不用活得太清醒了。曾經有人說過，人一清醒，就會折壽……

　　怎奈手機鈴聲一直響著，他終於煩躁地接起，悶聲問：「誰？」

　　「顧秦嗎？怎麼剛才一直沒人接啊？」是葉月的聲音。

　　「嗯……」此刻，他的心裡百感交集，電話那頭的女人，就是讓自己的老婆變成如今這樣子的罪魁禍首嗎？

　　「你怎麼了？沒事吧？」

　　「有事嗎？」他有氣無力地問道。

　　「哦，我是想去你那裡拿份圖紙，就是最原始的那份，突然覺得之前的那個設計似乎更好一點兒。」

　　「可我現在在外頭，明天拿給你吧。」他簡單回答。

　　「嗯，也行。你怎麼了？感覺你的聲音不大對勁啊。」葉月關切道。

　　他笑了笑，突然像失了神似的愣了許久，然後緩緩開口，「問你個問題，在你眼裡，舒顏是個怎樣的人？」

　　對方沉默了許久，突然輕笑出聲，「顧秦，你這話不應該來問我，因為不可能從我這裡聽到任何關於她的褒獎，你可別忘了，我跟她曾經是鬥得死去活來的情敵哦。」

　　顧秦失笑，「在你們女人的心裡，似乎一切都是昨天剛發生的，那些陳年老賬還一直記掛著？」

　　「不是記掛著，而是越想忘記，卻變得越深刻。對於舒顏，我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心裡也許還有不甘，但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反正人家已經是你的妻子了。」葉月的語氣裡盡是無奈。

　　顧秦沉默，回想起當年，葉月不聲不響就出了國，連聲招呼也沒打，而舒顏卻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才讓他真正為她動了心。說實話，當初對葉月更多的是不解，相處快兩年了，卻說分手就分手，可分手了沒多久，卻又想著重新開始……但那個時候，他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就是舒顏。

　　「怎麼不說話了，在想當年的事吧？」葉月在電話那頭笑道，「當年，我們這幾個人當中就數我最傻吧？舒顏一定覺得我特可笑，居然玩自殺……」

　　「什麼？」顧秦的心突然咯噔一下，隨即停下腳步，認真地問，「誰自殺？」

　　葉月在那邊愣了一下，反問：「我的天，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麼？誰自殺了？」顧秦依舊感覺一頭霧水。

　　「舒顏沒告訴你？」葉月的語氣很驚訝，愣了許久後才開口，「哼，不過想起來也是，她不告訴你是很明智的做法。」

　　顧秦依舊疑惑，「到底怎麼回事？」

　　「算了，顧秦，現在說也沒意思了，反正你知不知道結果都一樣，那麼久的事兒了，我也不想再提。」葉月笑著說，「好了，我還有事呢，明天記得把圖紙給我，拜。」

　　顧秦呆呆地望著眼前人來車往的大街，一臉迷惑地繼續向前走著。自殺？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

　　安安把舒顏的小行李箱放到一邊，望著一臉漠然的對方，不由地擔心道：「舒顏，你倒是說兩句啊!你這樣子我看著難過啊，要不，我把小玉她們叫來，我們陪你說點兒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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