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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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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麼嚴重,是我的貨給我規規矩矩送過來。」 「簡單了,對山貓來說就是小兒科。」秦得利笑道:「山貓,到時候好好給他放放血,咱的弟兄也不能白忙活啊,人吃馬喂都沖他說了。」山貓說這還用你教我?又對王向東說:「這事兒宜早不宜遲,我明天就給家裡電話,叫他們碼好人,你準備好車票咱哥兒仨就殺過去,也叫你看看哥哥的能量!」 王向東把酒一一滿上,舉杯道:「嘛叫緣分?嘛叫朋友?酒裡全有了!」秦得利和山貓紅著四隻眼,神情豪壯地也舉起酒杯,各說兩句大話,仰脖飲了。 王向東努力把酒向下壓迫了一下,扶著桌子,用生怕對方聽不到的大聲說道:「我爹早說過,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二百件西服,不就兩萬元來個兒嘛,算個屁!在咱爺們眼裡,錢算個屁!」 「屁也不算!」山貓說。 「我爭的是這口氣!」 秦得利吐口唾沫道:「對!就一口氣兒!」 「以後咱就是親兄弟了!」 「比親兄弟還親!」 「哥哥我還得敬你。」 「敬八回了。」 「敬的還少!英雄愛英雄,今兒個弟弟高興!高興!」 轉天,王向東被叫醒時已是午飯時間,邁著花步到廁所沖了把臉,回到客廳,王老成正氣哼哼坐著抽煙。 「爸,我昨天咋回來的?」 王老成翻他一眼,沒說話。林芷惠道:「是人家水旺送你回來的。」王向東一邊大口喝涼茶,一邊說:「昨晚上談重要的事啦,一高興就給高了。」 王老成不屑地說:「研究國家大政了?」王向東嘟囔道:「生意上的事。」 已經三天了,他被騙的事都沒跟家裡透半點風聲,他知道說了也是白給自己找彆扭,王老成又要哀悼世風日下,林芷惠自然要心疼銀兩,陳永紅還不定說出什麼屁話來,總之沒誰能幫他解決實際問題,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大家一起安慰他,那又管啥用?現在他需要的可不是漂亮話兒。 腦袋裡面還有些疼,飯也吃不下,只啃了半個蘋果後,王向東就趕緊下樓了,倒不是急著去開店門,他怕秦得利跟山貓酒勁一過把正事兒給忘掉。 山貓回的傳呼,秦得利果然還在死睡,不過山貓說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催促王向東去買票。王向東覺得山貓太夠意思,放了電話就奔了火車站,濱江道的生意也顧不得了,損失幾百總比損失兩萬要好得多。 票買得順利,都有座位。當時就跟山貓聯繫,說明天下午的火車,山貓說:「甭管啦,到時候火車站見。」 王向東到了濱江道,正在服裝店門口坐著的李淑娟笑著站起來:「來了三哥?」王向東抱怨道:「一直在這等啊?咋也不打個傳呼?」王向東一邊開門,一邊想:這傢伙沒許鳳的機靈勁兒,倒是蠻有耐性的,不像能偷奸耍滑的主兒。 進店坐定,王向東在紙上寫著說:「過兩天我得出去一下,順便也給你一鍛煉的機會,我把所有服裝的價碼和最低價都給你寫下來,到時候別記串列了。還有,我二姐可能請幾天假跟你幫忙。」 李淑娟看他往紙上刷刷寫著價目,推了推眼鏡道:「我最怕跟人劃價兒。」 「嗨,一件衣服賣不出去沒關係,這個門不能落下來,開著門就是亮招牌呢。」 安排好了店裡的活兒,王向東又去二姐家裡,求她給幫幾天忙,慕超說:「巧了,我這幾天正好歇班,廠子都揭不開鍋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王向東順勢說:「正想跟你們商量呢,我想開分店,沒個幫手,乾脆你跟姐夫停薪留職算了,好歹一干,就比拿死工資強。」 「我跟你姐夫會幹啥?還不是給你添亂?」 「咋這麼看不起自己呢?人這潛力有多大你知道麼?不壓怎能出油?——這事兒等我回來咱再細商量。至少二姐,我看你比我強,小時候啥事兒不是你精在我頭裡去?這一進工廠你倒成棗木疙瘩了。」 一切就緒,轉天下午三個人在火車站碰了頭,山貓說:「廣州那邊沒問題,至少能找二三十個頂事的。」 「不怕人多。」 山貓笑道:「其實大哥我一個人就滿辦。不過朵拉幾個人造聲勢,震懾力更大。萬一那姓方的也不是吃乾飯的,咱也算提前有了準備。」 王向東輕聲問:「是不是得給弟兄們意思意思啊。」山貓笑道:「不是說好了嘛,到時候叫姓方的出血,我能在你身上拔毛?嘿嘿。」 王向東感激又譏誚般地沖山貓笑笑。雖然自己不想當流氓,但能有幾個流氓朋友還是很過癮的。 5 廣州初秋的傍晚,殘陽破落,天氣還是很悶熱的。 三輛麵包車停在溫州城外,車門一開,仿佛港臺錄影裡演的那樣,陸續下來十來個漢子,高矮胖瘦不一而足。王向東在第一輛車上,特意戴了副大墨鏡,襯衫領子高立著,半個下巴也埋起來,像七十年代故事片裡的地下党或狗特務。他下來就奔裡走,看見先前發貨的檔口了,一眼望去,姓方的不在明面上。 王向東回頭跟秦得利嘀咕幾句,秦得利和山貓兩個走過去。 「誰是老闆啊?」 「您有事?」正在旁邊坐著的一個漢子問道。 「看看西裝,全毛的那種,你這裡有吧。」 漢子看看秦得利跟山貓,熱情地說:「有啊,這裡全是,一水兒的全毛!」 「你們老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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