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爾蒙女人(18)_書瑾

一八

　　第六章註定她帶不走他

　　林曉生腦子裡快速轉了轉，未想到應對的法子。少根筋的江曉君已是啊的一聲驚呼，「蔣楠，你怎麼在這裡？！」

　　蔣楠沒料到她會有這般反應，反而變得措手不及，張大口「那那那」了好一會兒，才尋回了舌頭，「實不相瞞，辰宇是我侄子。」

　　江曉君傻了。後面又走來了朱辰宇、阿濤和石青青。蔣楠把石青青介紹給她認識，江曉君咧著嘴巴就是笑不出來，這世界可真小，睡了一覺地球一轉，所有人全聚在一起了。

　　打了吊針，小便也多了，她想去衛生間冷靜冷靜。

　　在衛生間裡，她伸出手指頭一個人一個人地數。今年遇上的這群人，是從蔣楠開始的，由蔣楠到露絲，到林曉生，到朱辰宇、阿濤，最後她一病，兜回醫院，連石青青也認識了。她又把伸出來的手指頭一個個扳回去，回到了最開始，與蔣楠相遇是在高志平師兄的小店裡。而她之所以和高志平重逢，是因為小楊的葬禮。世間的事總是兜兜轉轉，回到原點。

　　在水龍頭下掬了把水灑在臉上，一顆顆圓滾滾的水珠從她額前垂落的頭髮上落下來，像是雨後的露水帶了抹新愁。她出了衛生間，只見走廊那頭朱辰宇等人正圍著林曉生。她看著他的大眼鏡，總是覺得有些異樣。

　　林曉生說：「只要她燒退了，來醫院打兩天吊針消炎，應該沒有大礙。」

　　朱辰宇和蔣楠連連點頭稱謝。林曉生開完醫囑走了，去查看其他病人。江曉君打完吊針離開急診，沒再見到林曉生。

　　如此折騰了一晚，天露出了魚肚白。朱辰宇挽著她的腰。江曉君靠在他肩頭，嗅了嗅雨後空氣裡清新的水分，暗暗感歎這種雨過天晴的感覺真好。

　　朱辰宇送她回到家，才發覺她住的公寓在蔣楠的附近，他感歎道：「這個世界真小。」

　　江曉君一聽，這不正是剛才自己想的嗎，便哈哈大笑，拉著他進屋，「你累了吧？我煮粥，我們一塊兒吃早餐。」

　　他一步跨上前，兩手圈住她的身子，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熱氣吹在她的耳畔，「我是餓，但現在不想吃，只想抱著你。」

　　她摸到他的手，冰冰的，心裡湧過一陣溫暖。那晚突然起了興致拉他去吃拉麵，也是因為他的這雙手。昨晚他徹夜照顧，由此可見她沒有看走眼，這是個值得她去愛的、很體貼的男人。於是她鼓足勇氣，握起他的手放到嘴邊，一邊哈氣一邊幫他搓手。

　　他詫異地看著她不同于常人的動作。她呼出的熱氣纏繞在他指尖，讓他內心癢癢的。這樣的一個女人，讓人不愛上也難。「別吹了。」他情不自禁地將臉貼近她的臉，「你燒剛退，需要休息，早餐我去外面買就行了。」

　　「外面的東西不衛生，自己煮挺快的。」說完，她放下他的手，飛快地進了廚房，快得讓他以為是一陣風從他手中滑過。他倚在門邊，看著她挽起袖子，淘米開煤氣煲粥。她做這些的時候看起來非常熟練，而且臉上樂呵呵的，似乎很是享受。她這點與他母親不同。他母親蔣郁芳認為現代的太太不該蹲廚房，會變成黃臉婆的，也看不起那些整天在廚房裡忙碌的女人。

　　他盯著她握著大湯勺攪拌粥鍋的背影，許久許久。

　　《傷心太平洋》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有點兒煩它破壞了此刻的安寧。

　　「辰宇，你不接電話嗎？」她回過頭，不解地指指他的大衣口袋。

　　「哦。」他黑著臉走到一邊，打開手機蓋，「誰？」聽見是夏莎，他的臉色冷了下來，「我現在沒空，我在哪裡也沒有必要向你報告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江曉君拎起湯勺嘗了一小口粥，問：「辰宇，你有事嗎？有事你先走，我沒事的。」

　　「什麼事也沒有你重要。」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她看了他一眼，一隻手掩著嘴笑了起來。

　　他知道她是笑他的甜言蜜語，唉，這個很傻又很聰慧的女人。他故作生氣地唬道：「好了，別笑了，你看看粥都煮糊了。」

　　「才不會呢。」她笑著回答，然後把湯勺擱在一個空碗裡，打開冰箱尋找可以放進粥裡的東西。她將肉剁碎，切了蔥，才發現沒有薑。想到樓下拐彎處有一家雜貨店，可能有賣薑的，她對辰宇說：「你幫我看著火，我去樓下買點兒東西。」

　　他攔住她，說：「我去，我對廚房裡的事情是一竅不通。」

　　看他的樣子想來也是。她指明店鋪的位置，隨後他下樓去了。她剛將爐火關小，聽到客廳裡傳來手機鈴聲，就跑出去。玻璃茶几上放著辰宇的諾基亞手機，她躊躇片刻後打開手機，「喂，你好，請問是找辰宇的嗎？」

　　對方聽到她的聲音，立馬質問道：「你是誰？怎麼拿著辰宇的手機？」

　　「我是辰宇的朋友。」

　　「你是哪裡的女人？又是來糾纏辰宇的嗎？」

　　電話裡的女人口氣咄咄逼人，令人十分不舒服。江曉君覺得自己如今是朱辰宇的正式女朋友了，遭人如此侮辱，嘴上也不免硬起來，「在你問他人姓名的時候，是不是該先自我介紹一下？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聽到她針鋒相對的問話，對方卻放肆地大笑。這熟悉的笑聲使得江曉君想起了那個紅色跑車裡的時髦女郎，那個陪著辰宇出現在小楊葬禮上的女人。

　　狂笑了一陣，對方的聲音一邊顫抖一邊說：「我叫做夏莎，你呢？」

　　「江曉君。」

　　「好，江曉君嗎？我記住了。」

　　哢，對方收線。朱辰宇也從外面回來了，看到她手拿他的手機，「有人找我嗎？」

　　「嗯。」她把手機遞給他，「一個叫夏莎的女人。辰宇，她是你的朋友嗎？」

　　朱辰宇立即提高警惕，自己與夏莎的關係不是一兩句就說得清的。可是一看到江曉君期盼的眼神，他馬上把手機拋進沙發，緊緊拉住她的手，「她是我生意上的一個普通朋友。」

　　手被握得生疼，使得他的輕描淡寫變得毫無說服力，江曉君知曉這其中必有隱情了。對此她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望著他雙眼裡流淌出的真摯，她的疑問變成了寬容，「粥應該好了，我去看看。」便從他手裡掙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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