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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伯父。」虞瑋韜跟著問好,從後備箱拎出滿滿的兩手禮物,扔下安之率先進了家門。

  吃過午飯,虞瑋韜沒有離開的意思。吃過晚飯,他屁股也還是粘在她家的凳子上,對著隔壁三姑六婆看動物園大猩猩般的圍觀舉動,戴著他那副偽斯文的金框眼鏡,一一報以溫和的微笑,他本身氣質就極其清俊儒雅,長得又好,態度又親切,門前停著的車子又價值不菲,直看得三姑六婆個個讚不絕口。最後連二叔二嬸都刻意過來套近乎,虞瑋韜還特別細心大方地準備了他們的見面禮,這下更是被眾人捧上了天。

  眼見著天愈來愈黑,時間越來越晚,安之連連用眼神催促虞瑋韜。直催得她眼睛都快抽筋了,他才施施然起身,略略有些遺憾地:「哎,不知不覺天都這麼晚了。」說罷他笑看向她,安之忍著回他一笑,但想到終於可以送走這尊大神,和父親好好聊天了,結果虞瑋韜接下來的話生生讓她吐了口血,「看來是叨擾一晚了,伯父肯定不會介意的吧?」

  安之翻著白眼險些背過氣去,再不管他,直接進房甩門。門外那不要臉的斯文敗類還在言辭恭順地與父親客套:「不用另外麻煩收拾客房了,我與安之一間就好。」

  可憐父親一介老實地農村漢子,哪說得出拒絕的話來。安之將臉埋在枕頭裡,恨不能挖個地洞把門外那個男人活活掩埋了。

  稍頃聽得開門聲響,然後腳步聲近。安之繼續趴在床上不動,當他是透明的。

  「咦,你晚上要趴著睡覺麼?」

  安之悶悶的聲音從枕頭裡傳來,「是啊是啊,屁股摔爛了,您老自便吧。」

  「自便?那敢情好。」

  安之原以為這樣將他後路堵了,他就能安分些,豈料沒過一會兒,身上竟是一沉,某人好好的半張床不躺,直接跑她身上睡覺來了。她勉強想撐起身,無奈身高體重差距過大,又哪裡動彈得了,氣得她大罵:「渾蛋快起來,你想壓死我啊!」

  她好歹是個傷患,這個實在太惡劣太沒人性了。

  話音剛落,便覺耳垂一暖。他密密實實地貼著她的後背,幾乎咬著她的耳垂輕道:「我有分寸,懂得輕重的。」說著含住她的耳垂,一隻手也不知怎麼的就伸到了她的胸前。

  安之身子一軟,強撐起的半個腦袋跌回枕頭,一聲悶哼沒入枕中,好半晌才掙扎道:「隔音不好,爸會聽到的。」

  他的手已經來到她身下,熟練輕巧地將她的衣衫褪得大半。第一次嘗試這種姿勢,他似乎有些興奮,全不像平時那般謹慎:「嗯,那安之你要控制下音量。」

  安之反抗不了,脫身不得,又禁不住被他誘得意亂情迷,一邊在心裡暗罵他禽獸,一邊又為他這種『禽獸』行為臉紅心跳。她不知怎麼地想起上次看的小粉紅杜與小粉藍杜的廣告,那裡面似乎就有這個姿勢來著。她當時做賊心虛地看明白後著實驚奇,今天當真親身體驗,明知應該要控制,可是巨大的感觀刺激之下,他進入時她還是本能地叫了一聲。

  「停停停!」安之不知是該羞還是該惱,在他或她的公寓裡也就算了,今天在她家裡,隔音不好,父親又在外間,他是故意這樣來報復她上午臨陣脫逃想將他打發回去的仇吧!

  「為什麼?」他一口咬在她背上,身下動作沒有絲毫放緩的跡象。

  安之幾乎要哭了,難得可憐兮兮地喘氣央求:「我受不了,會叫出來的。」

  他很滿意她的回答,語氣不穩地好心建議:「跪著會比這樣趴著好些。」

  「真的麼?」安之拼命咬著嘴唇,儘量不讓自己喊出聲。也不知因為這姿勢,還是因為這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整個人特別敏感,又不願他真的就此停止。

  他「嗯」了聲,幫助她改趴為跪。結果安之只覺得比剛才更刺激,她甩手將枕頭置於床頭,拼命咬著才不致喊出聲來,一聲聲呻吟都壓在喉間,破碎又性感。

  這人真是太過份了,居然騙她,這樣跪著只是讓他更方便,卻讓她更難以承受。安之驚覺上當時,悔之晚矣。

  安之累得小睡了一覺才起床去洗漱,從浴室出來時看到大門好像開著一條縫。她以為是父親沒關緊,踩著拖鞋去關時,才看到門外檻上坐著個人,背對著身抽煙,不是父親還有誰?

  「爸,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

  「安之啊,坐。」父親往旁邊挪了挪位置,安之依言在門檻上坐下,摸了摸父親的手,和記憶中一樣的粗糙溫暖,還好不冰。

  「安之,你現在是大人了,爸也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了。」

  安之耳朵一燙,幸好是晚上,父親看不到她的尷尬。雖說她與虞瑋韜已是談婚論嫁,縱然做一些親密的事也不過份,但在父親面前她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一想到剛才房裡發生的事,她就覺得似做了壞事被抓個現行,只想把頭低到地底下去。

  良久之後,安之開口:「爸,他是……」終究還是有些猶豫,沒敢一句話說清。

  「爸什麼都知道。」那麼相似的兩張臉,又同是姓虞,從虞瑋韜上次來拜訪時他就已經猜到了。

  「那你……心裡會介意麼?」父親今天的態度不算熱絡,雖然他從來也沒對誰熱絡過。

  父親重重吸了一口煙,停了好一會兒,才將口裡含著的煙霧緩緩吐盡:「安之,其實一直是爸對不起你媽,也對不起你。」

  「爸……」安之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

  「原諒你媽媽吧,她受了很多苦,如今身體也不好,要不是爸太沒用,你們母女也不會分開這麼多年。」

  這麼多年,即使奶奶已經過世,父親也不願意說一句奶奶不是的話。他寧願將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也不願苛刻自己的母親。安之心裡一痛,淚就漱漱地落了下來,「不是的,爸,你一個人把我養大,供我讀書供我上大學,怎麼會沒用!」

  「如果你還聽爸的話,有空就多去看看你媽,多陪陪她。」父親說完踩滅了煙,轉身進了屋。

  安之一個人在門檻上也不知坐了多久,只覺得陣陣冷風把她整個人都吹得涼透了,她才起身。轉身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她身後,也不知這樣陪了多久。他沒有戴眼鏡,看到她轉過身來,朝她伸出手去。

  安之心裡一動,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他緊了緊她,輕撫她後背:「冷了嗎?我們回屋去。」

  她由著他抱回房間床上,依儇在他的懷裡久久都不捨得動。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這樣互相依偎著到老。或許父親還愛著母親,但他們已經永遠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曾經滄海難於水,哪怕他們現在都是孤身一人,可寒冷的時候他們寧願環抱自己,也不願再將自己交付給另外一個人了。

  安之一個人去了趟J市,回來時給林岫打了電話。

  林岫在電話那端陰陽怪氣:「喲,大姐你還記得有我這位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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