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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為加快名仕花苑施工,郎士群趁釘子戶全家外出之際,一推土機把房推了,釘子戶告到法院,要求賠償九百萬,由於財產證據不足,公司僅賠了一百二十六萬,陳凱志最棘手的問題,被迎刃而解。文物局也做了工作,他們放出話,這房子曾是日軍侮辱中國婦女的場所,是民族的恥辱,沒啥保護的必要。名仕花苑三期商品房早銷售一空,郎士群賺足了銀子。從化溫泉大酒店已開張兩年多,並承擔兩屆荔枝節的接待任務,效益不錯。

  在改制過程中,郎士群給市里打了報告,對服裝廠的不良資產進行剝離,解決個大難題。隨城市中心的東移,服裝廠臨街地塊的商業價值凸現出來,友誼商業集團有很大興趣,正派人洽談商場的購買,興建的住宅樓已開始預售,今年收入又上個新臺階。公司對下崗、退休工人都進行妥善安置,大家有錢拿,醫藥費有的報銷,也不說風涼話了。郎士群走的是社會醫療保險與公司負擔相結合的路,他與省人民醫院建立的專人門診,是確定醫療費用的權威機構。

  這些年,郎士群對商場的興趣逐年減弱,他說:「戰場上沒了對手,玩起來沒多大意思,如果碰上山本五十六,隆梅爾,這仗還有的打。」他從曲萍嘴裡得知,他倆是二戰中軸心國的兩員悍將,尤其是隆梅爾,是赫赫有名的沙漠之狐。郎士群心想,狐狸怎是狼的對手?

  三年前,郎士群掛上市政協委員的頭銜,這與他捐贈一千萬社會教育基金有關。他還在內蒙古老家新建兩所希望小學,他說成吉思汗的後裔,不能只識彎弓射大雕。學校根據政府規劃建設,曲萍勸他把錢捐了算了,讓慈善機構去建,既省心又省力,還可以減稅。

  他死也不願把錢捐給任何基金組織和慈善機構,他說:「自己的錢,自己用,才能百分百用到學校上,給別人,能用上百分之五十就不錯了。」他聽說上次捐的教育基金被某些領導的孩子佔用,一直心疼不已。最近,他帶蘇主任等人到內蒙古搞學校驗收,蘇清輝一路上翻看楊啟明的藏書,他覺得李娜莎傻乎乎的,拱手把楊啟明最大遺產送給他,他倒成了名副其實的繼承人。

  兩年前,吳站長又來找郎士群,說,市里又開展愛國衛生運動,重點打蟑螂,衛生部發出通知,蟑螂傳染高致病性TW1號病毒,比禽流感還厲害,人一染上就四十度高燒不退,情況十分嚴重。郎士群大大咧咧地說:「這事好辦,包在我身上。」

  吳站長將信將疑,問道:「你有這麼大本事?」

  「廢話,你這烏拉稀!你要多少?」

  「來個三五斤。」

  「多長時間?」

  「一個月。」

  「兩個月,我保證。」

  「好,聽你的,說話可要算數。」吳站長搖著頭走了。不到兩個月,蘇主任掂一布袋蟑螂來了,放秤上一稱,足足五斤二兩多。吳站長喜出望外,也心存疑惑,說:「這匹狼,還真有點兒熊本事,不會是鐵疙瘩吧?」他邊說邊解開口袋,打算檢驗一下真假,這時,一堆蟑螂拼命往外爬,飛得滿屋都是,他身上也爬滿了,白襯衣頓時變成黑褂子,扒都扒不及。嚇得他趕緊紮緊袋口,掂起開水往袋子上澆,沖蘇主任發脾氣:「你們是打蟑螂,還是放毒哇!萬一我傳染上什麼病,我可饒不了你。」

  蘇清輝馬上遞給他一包東西,說:「這是德國進口的滅蟑螂藥,郎總讓我送給你,你先試用,有人要,到公司來買,我們是總代理,誰介紹可以拿提成。」

  他看牌子是「德國小蠊」,用上還真管用,沒兩天,蟑螂全死光了,他把一地黑黢黢的死蟑螂,私下賣給未完成任務的單位。那五斤蟑螂讓他出色完成了任務,他喜上眉梢,逢人便推銷「德國小蠊」,發了筆財。他一直不明白,郎士群怎麼抓到這麼多活蟑螂?

  晚報記者對此事進行追蹤調查,果然,郊區出現了一批蟑螂養殖專業戶,集群餵養,併發往全國各地,成了新興產業,據說這項技術是郎士群發明的。記者去問郎士群,他滿不在乎地說:「運動就是生意嘛!」問到這養殖技術是不是他發明的?他避而不答,只一個勁推薦他的殺蟑螂藥。

  郎士群掌管凱粵大酒店後,他嫌總統套房的假畫難看,不吉利,把畫連框一起賣了。畫被一位元不認識的人花五萬元買走,說是做畫生意的。郎士群背後直說他傻逼,走了眼。

  十天后,省博物館收到幾幅畫,說是從買來的舊畫框,撬開粘緊的背板夾縫中取到的,一扭臉,送畫的人不見了。專家們聞訊趕來一看,眼發亮贊道:「呵,全是真跡,件件精品,起碼值幾千萬,哪兒弄來的?」查了半天,也不知誰捐贈的,成了鎮館之寶。

  半年前,省博物館紀念建館五十周年,把這批畫掛出來,供遊客參觀。郎士群聽說後,馬上跑去看,覺得眼熟,回去一對照片,傻了眼,奇怪,怎麼一模一樣呢?他專門請省市專家鑒定過,是凱粵大酒店被盜的畫無疑。他始終沒弄明白,這畫怎樣走進了博物館?

  兩個月前的一個週末,郎士群夾個鼓囊囊的黑包去了許林君市長家,一進門就看到廳的一幅山水畫,不由讚賞道:「這山都在動,水嘩嘩流,畫得真不錯。」許市長放下澆花的噴壺,說:「這是黎雄才的代表作,當然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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