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物女的春天(66)_夜纖塵

六六

　　聽到她的回答，陳莫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這丫頭最擅長的恐怕就是裝傻賣乖了。無奈之下他也只好開門見山了，他順手拿起最近一直放在車中的相架抱在懷中，似乎是要從中汲取能量一般，過了好半天才聽他鄭重地問：「蘇錦，你……你……你愛我嗎？」

　　「呃……」這邊的蘇錦被他這個嚴肅而敏感的問題打得措手不及，她咽了咽口水，胃部也極為配合地抽搐了一下。接著她就像條剛被從水裡打撈上來的魚一樣，雖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但仍覺得快要窒息一般，最後留給他的只是片刻的沉默。

　　「哦，我懂了！先這樣吧！」得不到任何回應的陳莫，心漸漸涼了下來。他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考慮，而她到現在還不能確定對他的感覺，這是為什麼？掛掉電話，他把手機往旁邊的座位一扔，捧起手中的相架細細地端詳起來。照片上奔跑在海邊的女子笑容是那麼純真、那麼爽朗，只是那笑容他一直無法收藏。

　　「喂……」聽見電話那頭嘟嘟的聲音，蘇錦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對著話筒嚷了幾聲才悵然地放下了手機。這一次陳莫又沒有耐心聽她說話，自始至終他沒有給她表達的機會。每次當她下定決心要對他敞開心扉傾訴的時候，他卻已經失去了耐心，最終要怪的應該是她自己，要是能少一分猶豫，多一分勇敢，也許結局就不是這樣了。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腦中一片空白，突然間肚子又傳來幾聲呻吟，將她從悲傷、失望、後悔中拉回到現實。現在她整個人都是空的，她急需拿食物來填補，可是為什麼薇欣還沒回來？為什麼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一個人都不在？想到這裡，她氣急敗壞地拿起手機給薇欣打電話，還好，周傑倫的那首《青花瓷》的前奏還沒完對方就接通了電話。

　　「你在哪裡呢？再不回來我就餓死了，快點回來，記得多帶最好吃的，越多越好！」沒等她吐出半個字蘇錦就對著話筒一陣狂吼，嚇得薇欣半天沒敢吭聲。

　　「樂樂啊，你先別生氣，聽我跟你說啊……」老老實實地聽她吼完，那頭的薇欣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不是我不回去，而是老大他……」

　　「別說那麼多啦，你快點回來就對了，再不回來你看到的將是一個餓死的幽靈！」頭腦混亂、饑腸轆轆的蘇錦才沒空聽她囉嗦，對她吼完之後就掛了電話，然後點開掃雷遊戲拿起滑鼠一陣狂點。

　　沒過多久她就聽見輕輕的敲門聲，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薇欣回來了，一定還帶了一大堆好吃的東西。顧不得膝蓋的疼痛，她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奔向客廳的門邊。

　　「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知不知道我要餓死了？」她一邊開門一邊大聲地抱怨，可是當她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時不由得驚呼一聲，「大叔！」

　　「丫頭！」陳莫低低地喚了她一聲，仍站在門邊動也不動，一雙幽深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驚愕不已的蘇錦瞪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仍然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看著面前一臉肅容的陳莫，她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他是特地來跟她正式說分手的？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蘇錦！」正當她臉色煞白、胡思亂想之際，突然間被對方擁入溫暖而寬厚的懷抱，耳邊又響起那暖入人心的輕喚。正是這聲輕喚，擊潰了她心底的最後防線，她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襟頃刻間淚水奪眶而出，口中喃喃說道：「大叔，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再也不要我了……」

　　陳莫緊緊地樓著她，明確地感受到了她內心的慌亂與緊張，這才瞭解懷中的這個女子有多在乎他。剛剛那發自肺腑的一句話，就表明她是多麼需要他、依賴他，讓他多日來所積聚的猜忌與顧慮立即煙消雲散。現在他才感到他有多麼愚蠢，再怎麼冷靜地思考與判斷都抵不過這一個實實在在的擁抱。這時候，也許再沒有比擁抱更能讓人容易地感受到對方真情流露的方式了！

　　16

　　看著面前的她風捲殘雲一般將一碗王記炒麵吃光後，陳莫體貼地抽出紙巾遞到她手邊好奇地問：「怎麼會餓成這樣？像個小乞丐一樣！」說完忍不住咧開嘴大笑起來。

　　蘇錦接過紙巾擦了擦嘴，不滿地瞟了他一眼說：「我是三頓並作兩頓吃，能不餓嗎？」說完又突然瞪大眼睛望著他問：「你不是說要三天才能回來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她發現，只有當她吃飽喝足的時候大腦才能正常運轉，否則剛剛怎麼會撲到他懷裡說那種丟死人的話？現在想想都覺得臉紅。

　　「早上有些事情，原以為要多花些時間的。」陳莫皺了皺眉，思忖著接下來要怎麼跟她說那件事。當今天早上家裡打電話過來催他回去的時候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原來是母親眼見著他三十幾歲了還沒成家著急著要給他介紹女朋友呢！好在他以有談婚論嫁的物件為由，好不容易脫了身，只是母親她老人家急著要見未來的兒媳婦，這確實讓他有些為難。

　　「大叔，你有心事？」見他眉頭緊鎖、一臉苦惱的樣子，蘇錦邊收拾碗邊好奇地問。

　　「還是我來吧，小心你膝蓋的傷！」不理會她的問題，陳莫伸手接過碗筷向廚房走去。這樣的氛圍，似乎不太適合跟她說那些話，真是讓人傷腦筋。

　　見他表情古怪，蘇錦便跟到廚房倚在門邊看著他挽起袖子忙碌起來。好不容易見了面，感覺還一如從前，卻苦於找不到共同的話題。難道分開久了，疏離會多過於思念嗎？還是……突然間，她想到了那張令她鬱悶已久的照片，還有他一直當做寶貝一樣的相架來。

　　「丫頭……」

　　「大叔……」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開了口，然後各自望著對方微微一笑。陳莫擰緊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說：「你先說吧！」

　　蘇錦垂下眼瞼不敢抬頭看他，過了好半天才嗡聲說：「大叔，等你忙完有件東西給你看。」

　　「什麼東西啊？難道除了MP4還有別的禮物要給我？」陳莫一聽心內暗喜卻用開玩笑的口吻說。

　　「現在保密，等一下你看了就知道了！」蘇錦投給他一抹勉強的笑容，然後單腳蹦跳著回臥室找那個東西去了。估計給他看了那個東西，他就未必能笑得出來了！

　　因惦記著她口中所說的那個東西，陳莫草草地將廚房收拾一番，洗了洗手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她，因為他也有一樣東西要給她看。走到門邊，他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激動，伸手摸了摸口袋裡的那個相架才推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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