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物女的春天(64)_夜纖塵

六四

　　13

　　第二天的天氣不是太好，本來早上還露出半個臉蛋的太陽不知不覺又縮回雲層後面睡大覺去了。到了下午陰風不斷，吹到人身上冷颼颼的，似乎在向世人宣告——冬天是真的來了。薇欣抱著電熱水袋在店中坐了一下午，因為不是休息日，生意有些清淡。對著電腦玩了一會兒鬥地主，仍舊覺得百無聊賴，然後點開QQ在好友名單裡挖人聊天，但對方不是不線上就是在忙工作，真是沒勁透了。好不容易熬到快五點，還沒見爭著搶著外出送貨的蘇錦回來。這時昏暗的天空已經開始飄起雨絲，路上沒帶雨具的行人一個個步履匆匆，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回溫暖的家中。

　　薇欣站在門外焦急地四處張望，來往的人群中就是沒有蘇錦的影子，她這心裡七上八下的，眼皮也跟著突突地跳了起來。掏出手機看了看，都已經五點半了，她還沒有回來，於是趕緊給她撥了個電話。

　　「喂，你在哪裡啊？怎麼還沒回來？」一連打了兩遍才通，沒等蘇錦開口薇欣就嚷了開來。

　　「你先關門回家吧，等下我就直接回去了，今天你做飯啊！」蘇錦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濃濃的倦意，還夾雜了輕微的鼻音。

　　「你……」薇欣還沒說話，對方就掛了電話，氣得她火冒三丈。三下五除二地把店收拾了一番，拿好帳目鎖上門直接奔回家中。這個蘇錦竟敢掛她電話，晚飯就吃白水煮面得了。

　　當她氣鼓鼓地坐在桌前看著一鍋清湯掛麵發呆時，蘇錦猛地將門一推直接沖了進來。薇欣轉頭一看，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下來，眼前的人簡直跟大街上的乞丐沒什麼分別嘛！被雨淋濕的頭髮貼在額前，雨水正順著發梢滴滴答答落在衣領上。純黑色的呢子大衣上沾滿了泥巴，下身的深藍牛仔褲腳已經溫透，佈滿了褐色的泥點子。往上一看褲子的膝蓋處還磨破了，明顯可以看見裡面穿著的淡色棉毛褲。

　　「怎麼回事？你是去送貨的還是跟人打架？」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薇欣連忙上前拉住她關切地問，只是用詞造句頗欠考慮。

　　「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吃吧，我先去洗個澡！」蘇錦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便轉身進屋了，眨眼間便抱著一堆衣服奔進浴室。

　　薇欣聽著裡面傳出來嘩嗶的水聲，輕歎了一口氣，轉身走進了廚房炒了兩盤簡單的家常菜。紅燒豆腐、青椒炒蛋，冰箱裡就只剩下這些材料了。

　　「這兩天你就不用去店裡了，要送貨的話我讓張天偉抽空去送，你只用在家裡接收網路訂單就行了。」薇欣默默地看著她以極快的速度將一碗面解決掉後，終於想出了這麼一句話。

　　「不用了，我又不是瓷娃娃，只不過摔一跤而已。」填飽了肚子，蘇錦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嘴巴，遞給她一抹笑，「為了補償我，今天的碗就由你代勞洗洗吧。」

　　「你的腿怎麼了？摔傷了？」薇欣看著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臥室門邊，不由得驚呼了一聲，連忙跟了上去。

　　「沒事，擦破了點皮而已。」蘇錦說完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床上拉好被子躺下，她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傷口．她不想讓別人用同情的眼光來看她。

　　薇欣順手拿起梳粧檯上的藥箱，大大咧咧地沖到床邊一把掀開被子將她拽了起來，嘴裡還不住地埋怨說：「憑什麼只允許你看我的狼狽樣啊？你有沒有當我是朋友啊？你知道好朋友的含義嗎？為什麼我有什麼心事都跟你說，而你卻一聲不吭呢，？太不公平了吧？」

　　「痛嗎？」薇欣粗魯地拿起棉簽蘸了碘酒塗到傷口，抬頭見她疼得五官都皺到了一起，於是別有深意地說，「痛為什麼不說啊？你可真能忍啊你！」她邊說邊拿起創可貼狠狠地貼了上去，疼得蘇錦發出一聲慘叫。

　　「就應該這樣嘛，這才像個人！」聽見她的哀號，薇欣滿意地點了點頭，合上藥箱在她身邊坐下來說，「今天下午我打電話到他的公司問了一下情況，最近幾天他一直出差在外，估計東西還沒收到，所以你也別灰心，加油啊！」

　　蘇錦略怔了一下，拉起被子往床上一倒說了聲「晚安」便睡了。反正能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那邊的態度了。分也好，和也罷，總之她以後不會後悔了，她以後不用像陸明宇那樣對著某人說「如果有如果」之類的話了。

　　14

　　睡到大半夜，蘇錦被枕邊的音樂聲給吵醒了。自從上次陳莫半夜打電話過來之後，她就一直讓手機處於開機狀態，並且冒著被輻射的危險將它放在枕邊，為的就是保證不錯過他打過來的每一個電話。

　　迷迷糊糊的她也沒聽清楚是什麼音樂，也沒注意看來電顯示就直接按了通話鍵：「喂，誰啊？」說完又趴在枕頭上繼續與周公幽會。

　　對方低低地叫了她的名字後便是一陣沉默，而這個時候蘇錦已經與周公會面了。夢中周公化作一隻彩蝶翩然而來，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化為人形，暖暖地對著她笑，那美容好像陳莫。

　　好夢正酣之際，她又被一陣聒噪的鈴聲吵醒，低咒了一聲抓起電話怒氣衝衝地吼道：「誰啊？大半夜的……」

　　「丫頭，是我。」她話剛說到一半，就聽見那個讓她朝思暮想、魂牽夢縈卻又痛恨到骨子裡的人的聲音。

　　刹那，蘇錦感覺心跳加速、血壓升高、頭腦發昏，以前聽見他的聲音充其量是心跳加速而已，沒想到分開這麼久突然間就添了這麼多毛病。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只對著話筒應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而一顆心卻突突地疼了起來，疼得那麼真實，原來她真的不是在做夢。

　　「嗯……」經過片刻的沉默，電話那頭的人終於鼓起勇氣開了口，「丫頭，剛剛……剛才看到了你的……那個……歌很好聽，詞寫得也不錯……」

　　「哦，我困了，要睡了，明天再說吧！」聽他支支吾吾說了這些話，蘇錦心中一陣竊喜，卻故意裝傻地說，而且還故意大聲地打了個呵欠。

　　那頭的陳莫見她如此淡漠不由得緊張起來，惴惴不安地想是不是分開這麼多天后，她已經放下來了，還是真的選擇回到那個叫陸明宇的身邊了。開業那天，他已經開車到歡樂休閒食品小屋附近了，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注視著剛剛收到的花籃時，他就迫不及待要下車去找她。可是打開車門的一刹那，他發現她的身旁多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而且手裡還抱了一束鮮花。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勇氣下車，特別是看到兩個人親昵的舉止後。蘇錦竟然嬉笑著拿起花砸到那個男人頭上，而且還笑得一臉燦爛！當時他像是吃了幾隻蒼蠅一般，心裡有說不出的酸澀鬱悶，頓時覺得憤慨難當。沒想到他滿懷愧疚地前來看她時，卻發現她若無其事地與別人打情罵俏，而且在對方把車開出老遠之後她還定定地注視看車子離去的方向。所以他一氣之下，掉轉車頭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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