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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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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中子醉了,腦袋歪在老闆臺上說:「我是真高興啊,那個報社的小劉,裝什麼清高,給她錢要她做啥就做啥!縣裡那領導,什麼東西,一個個,拿著權壓我,往礦上參股,把礦上的股一多半參走了,不讓人家參吧權大,權和錢一結合就來了,什麼來了,高潮來了!下一步,我告訴你吧,臘梅啊,我把地下給他弄翻天過來,擴展開挖它三個月,加大人員,狠賺一把,球!留給他們一個爛攤子!我是醉了啊,大妹子,叫,叫大妹子就好聽,叫什麼寶貝!去去去,大妹子,我現在想摸你一把,你說讓我摸你哪兒吧?要不,要不,你摸我,摸我哪都行,來,來,來摸我吧。」邊說邊舉了手架空亂抓。 柳臘梅笑著說:「你把哈喇水流在老闆臺上,你是醉了!」 許中子含著滿嘴酒氣說:「沒有,哪醉了?我還清楚知道縣裡的李老闆上午從我這裡拿了三十萬,說是要送禮,就想沖著那個市里的副市長職務公關,還他媽要我把挖礦挖出來的一個唐代墓裡的罐子給他,說現在的人收禮不收錢了,收文物,我考慮是不是該給他,他他媽在礦上弄得狠了。」 柳臘梅看見許中子站了起來搖晃著往她這邊走,走了沒有幾步腿軟得倒下了,靠著老闆檯子,嘴裡還叫著妹子哎,你把那腰身晃晃,那兩條長辮子酥我心了,女人見多了,我看見你我難受哇! 柳臘梅反倒有些清醒了,自己的身體也有些熱,熱是覺得自己到底是一個女人,女人怎麼背了自己的男人做這樣的事情?和人家大老闆喝酒,還話來話去,妹長兄短的,幹什麼來了?拖起地上的許中子,扶了他往臥室去,許中子的腦袋不安分地在她的懷窩一拱一拱,密密麻麻的碎花窗簾把陽光籠住了,床上鋪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空氣裡彌漫著青澀的酒味,那酒味似乎更為溫馨。柳臘梅突然很清醒了,抖開毯子給許中子蓋好,看到枕頭旁邊還放著十幾個氣球,想起自己的閨女來,順手抓了幾個放到口袋裡,站起身出了臥室。把樓上拾掇乾淨,要下樓了看見果盤裡的火龍果,抓了一個,想想又放下了,拿過自己吃了的那半個放進了口袋。下了樓,看著院子裡的酒瓶子,從院角上找出三個麻袋,放進酒瓶子,開了大門拖出去,放好。關了大門,想著給放學的閨女回家做飯,就暈著頭往家走。 中午,娘問她:「喝酒了?」她說:「沒有。給礦長打掃,酒灑到身上了。」娘很疑惑地望著她說:「我聞著是你嘴裡哈出來的酒氣。」回到自己的屋子給閨女掏出火龍果,想不起來是什麼味道,看著閨女吃了,問閨女好不好吃?閨女說:「蘿蔔片兒上撒了芝麻,吃起來呵流兒沒淡水。」 柳臘梅覺得,閨女說的這個味道就是這個水果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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