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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我說:"如果我正跟你在一起,而你的老二又在我身上運動著呢?"

  之乎者也,他一時斷詞了。

  ……我討厭那個可惡的手機卻又不能無視它的存在。它像臍帶一樣把我和老芭比娃娃緊緊地連接到一起,使我無法長大、出去或者脫離令人窒息的母體。老芭比娃娃經常給我打電話,就像病態的人體實驗出了故障一樣,我的身體聽到電話鈴聲就會出現條件反射,汗水就會浸滿我的額頭……等等,我屏住呼吸,撥通了語音郵件:

  媽媽給我留了一條非常可愛的資訊,她祝賀我懷孕了!國泰航空公司的裳兒明天就會趕來別墅,她想好好在鄉下玩一玩。凱凱打電話提醒我她會和表哥一起來。然後,是櫻桃打電話告訴我她們一家四口明天下午趕到,希望我原諒向華強,好好招待她即將要重婚的老公。再然後,一個可怕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瑞麗,我趕到酒店後才發現,忘記帶禮物送明星夫婦了。馬上給我買份禮物,送到酒店來!"

  肯定是膽汁開始湧上我的喉嚨。像往常一樣,老芭比娃娃的話裡沒有任何美好的東西。沒有問候或者是謝謝。顯而易見。不過,更過分的是,這條資訊是大約我們剛剛分手就留下的,而我居然沒有在十分鐘之內給她回電話!她有蔑視我的理由了,我知道,而我卻毫無辦法。像一個無知的傻瓜,我還以為我能回別墅輕鬆一下,甚至沒有意識到老芭比娃娃總是需要別人為她收拾殘局的。我流覽了一下手機裡的電話本,很快撥通了伊斯蘭的電話。

  "喂,伊斯蘭,我是瑞麗。老芭比娃娃剛告訴我她需要一份送給明星夫婦的禮物!"

  伊斯蘭說:"現成的鮮花巧克力!"

  我松了口氣。

  孔雀已經來了,她正在和家裡的廚師一起做蛋奶酥,我很想和他們一起做。可是,我必須處理這件事,否則,老芭比娃娃會分分鐘跟我過不去。或者,老芭比娃娃讓他兒子把我休了,又或者,我已經被休了,我想,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在老芭比娃娃家中,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我記得珊瑚說過,在她和吳錦恒結婚之前吳錦恒還談過一個物件,那女孩叫明珠(珊瑚告訴我後我才知道自己是吳錦恒的第三個妻子!天哪!)明珠想先跟吳錦恒度蜜月再登記宴請賓客,吳錦恒也沖昏了頭腦,忘了老芭比娃娃的淫威何等巨大,跟明珠一起繞了半個中國回來的飛機上,吳錦恒看到香港一份報紙上赫然登著他跟珊瑚訂婚的消息!那明珠就這樣被炒了(休了)!

  我去找伊斯蘭,一看她手中的鮮花巧克力差點沒暈過去。我說:"這些花太糟糕了,而這些巧克力的包裝太沒有品味了。我們有沒有凱利包包?"

  伊斯蘭的臉都變白了--凱利包是包包中的王室成員。如果一個女人有了凱利手袋,她就不需要再買什麼了。

  伊斯蘭飛快地跑出去又跑回來。我無法呼吸,我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太令人震驚了,那凱利包的小羊皮看起來就像黃油一樣柔軟!我咽了下口水,企圖控制自己。但我的腿在抖,手心在出汗。這比我們在動物園看到的熊貓寶寶還要好。我的意思是說,買到這個手袋,一個人要登記後等待許多年--三年或五年才能得到,價格還貴得嚇人!

  伊斯蘭小聲問我:"你真要送這個包包嗎?"

  我點點頭。"這個事我不能辦糟了!"我一邊說一邊感激地拍拍伊斯蘭的手。"老芭比娃娃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讓她兒子跟我離婚。"

  伊斯蘭說:"不會的,老芭比娃娃不會這樣對你的,她一旦知道你這麼努力為她辦事,一定會非常高興的--你為老芭比娃娃盡心盡力,是最棒的!"

  我謹慎地看了她一眼,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伊斯蘭說:"噢,我也知道,老芭比娃娃這個人很難取悅,而且還有點古怪。可是呢?你是吳家的第二代夫人,可以享受許多別人享受不到的東西!還有誰可以像你一樣享受這麼多名牌衣服?瑞麗,你做了老芭比娃娃的兒媳婦,難道你不明白嗎?有數不清的女孩為了得到吳錦恒的青睞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啊!"

  我明白。就在這時,我意識到在我遇到伊斯蘭之後的日子裡,她一直不明白我的處境。像一般人一樣,她喜歡聽人們講老芭比娃娃的怪誕故事--流言蠻語和冒險經歷--但是,她真的不明白我每天的生活有多麼艱辛。她不明白我每天在老芭比娃娃手底下受那份洋罪不是為了穿漂亮衣服;她不明白世界上所有錦衣玉食的生活都不可能使被老芭比娃娃頤指氣使變得讓人可以承受。我想,我雖然沒必要讓所有人都真正瞭解我的生活,但是我一定要人們知道老芭比娃娃是個多麼、多麼出色的婆婆。我非常肯定,伊斯蘭不會理解我的。她只是需要有人去告訴她。沒錯!是該讓人們瞭解我真正的生活狀況了。想到自己應該馬上去給老芭比娃娃送禮物,我準備要走。我剛要開口告別,我的手機響了。

  可恨!我真想把手機摔到牆上去。不管是誰打來的電話,我只想告訴他,見鬼去吧。但是,我又抱有一絲希望,希望是珊瑚打來的電話。伊斯蘭微笑地告訴我,別著急,她會將凱利包包裝好派人給老芭比娃娃送到酒店。我難過地點點頭,開始接聽電話。

  "喂,瑞麗,我有兩個天大的消息要告訴你。"電話那頭轟然響起吳錦恒興奮的聲音。

  我可不敢掉以輕心。該不會有什麼麻煩了吧?於是我便小聲說:

  "我也有個天大的消息要告訴你,你的前妻哭了!"

  "誰?"

  我說:"珊--瑚--你的前妻!你不記得了嗎?你跟她談情說愛時寫過血書,說你會永遠愛她,而且是海枯石爛不變心喲!"

  "她跑到別墅幹嘛?"

  我說:"她是咱們家成員。她在哭!"

  "真他媽的煩!"吳錦恒說得簡單明瞭。

  我說:"不要這麼沒水準!她是讓老芭比娃娃氣的,她要自殺!"

  "那就讓她自殺!"

  唉,男人一旦變了心,可真是冷酷無情啊!

  我說:"就你那個媽媽真有點問題!"我以嚴肅的口吻說。

  但是吳錦恒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接著轉口說道:"你還是聽聽我的消息吧:我第一任女朋友,實際上是明珠想來參加公司慶典。"

  "啊?"

  "沒錯!她原來是我們集團下屬公司的財務總監,這次從杭州到深圳出差順便參加我們公司的慶典,只呆兩天。今天晚上,她應邀到別墅過夜。"

  "誰邀請的?"

  "我呀,我們可以給她準備一間客房。"

  我說:"她沒有再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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