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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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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巴米粒,我明天去你的醫院做婦科檢查,你給我找一個有經驗的老醫生。" 巴米粒說:"幹嘛要老醫生呀?我給你檢查不行嗎?你信不過我?" 我說:"我怎麼能讓你給我檢查呢?我怕弄不好成了同性戀。" 巴米粒說:"呵呵,表姐,我怎麼會愛上你呢?" 我說:"廢話!" 我放下電話後繼續看電視。電視中的人們回顧著"文化大革命"時期。我很有感觸。比如說上海的電影演員上官雲珠。她是被強權逼迫自殺的,從二樓上跳下來,落在了一筐菜上,死了,非常容易。 我以前非常蔑視自殺。可是現在我理解了自殺真正的內涵。我認為自殺很美妙,因為人遲早是要死的,那就最好自殺而死。如果不然……我的頭皮發麻。我站起來關掉電視,為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這下子可糟了。白蘭地落肚後溫暖了我的內臟,我感到渾身發熱。我開始哭起來。可是那不是哭,而且瘋狂而騷動的啜泣。隨著每一聲抽噎,我的肝膽都要吐出來了。 當我安靜下來的時候,我開始考慮上官雲珠的悲劇命運。她認為自己在新中國建立後的電影圈還算是混得不錯的,她可能沒有想到自己會死。江青迫害她是有理由的,誰讓毛主席單獨接見她呢?江青認為那是很不正當的。可是當這種迫害升了級以後,上官雲珠受不住了。她怎麼敢繼續活著?那太不可思議了! 我又喝了一杯白蘭地,跟著又是一杯。我醉了。我的頭腦中開始出現幻象。等吳錦恒回來,我就站起來對他說……我開始編造聳人聽聞的演說……我一點一點地據理力爭,吳錦恒最終嘆服了我所說的邏輯性,他同意了,道了歉,乞求寬恕,掏出了二十萬!或者等吳錦恒進來時,我就用阿姨的切肉刀砍吳錦恒的頭,望著他睜著眼睛慢慢慢地死去。也許,他不會回來了。他喝醉了酒,翻了車,死球了!又或者,他在街上遭到了襲擊,被歹徒從背後捅了一刀。那麼我的所有問題全都解決了。 天都大亮了,這時我才意識到吳錦恒不會回來了。同時,我也開始明白,吳錦恒並不是敵人,他只是敵人的化身。如果我給了裳兒二十萬元,他又能怎樣呢?他會不讓我吃飯嗎?他會讓我還錢嗎?他會打我嗎?和我離婚嗎?那我還求之不得呢!他什麼辦法也沒有。這時我才明白,他的權威是我給他的,我不給他他就沒有。只要我對他的權威不屑一顧,他的權威就不存在了。那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是外面的世界賦予他這種權威,難道不是嗎?是不是因為我害怕失去愛情?什麼樣的愛情?是我們的婚姻嗎?我醉醺醺地坐在搖椅上晃動著,望著太陽爬上樹梢。當貓貓跑進來叫我時,我已經睡著了。 "瑞麗媽媽,你怎麼沒有叫醒我!瑞麗媽媽,我都要遲到了!" 我馬上醒過來,睜著眼睛看著貓貓。 貓貓跑來跑去。說:"瑞麗媽媽,我都沒時間聽孔雀姐姐讀財經新聞了!" 我坐在搖椅上望著他說:"反正你也從來不聽。" 貓貓站住了,眨著眼睛看著我。貓貓肯定發現我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可是他這麼小又不懂。我坐在那裡,臉上掛著痛苦的微笑。然後我站起來洗澡換衣服,吃了點早餐,拿起各種各樣過去我根本沒想過要用的銀行卡,開車到林肯那去看裳兒。我跟銀行約好了取十萬元。等取到錢交到裳兒手裡,她不願意收。 我說:"收下這筆錢是為了我,而不是為你。" 急死人的是,過了很久吳錦恒都沒有問起過我這回事。 三十八、芭芭娜建議:你還是和吳錦恒和好吧 我贊成安·蘭德的哲學思想。安·蘭德是全世界最暢銷的作家之一,是二十世紀美國最為知名,小說和論著賣出冊數最多的作家、思想家和公共知識份子之一。她認為:"如果你拿錢去幫助一位朋友,這不是犧牲;如果你把錢給了一個一錢不值的陌生人,這是犧牲。如果你給朋友的是你能負擔得起的一筆錢,這不是犧牲;如果你給他的錢是以自己的生活受損為代價的,按照這種道德標準而言,這還只是一種並不完全的美德;如果你不惜自己完全破產都要給他這筆錢--那才是犧牲這一美德的完滿體現。 裳兒度過了難關。凱凱櫻桃同樣向她伸出了援手,最後她在南山一套小公寓裡安頓下來。她知道,正是由於和朋友們牢不可破的友誼才挽救了她。不管怎樣,現在她得救了,在香港國泰航空公司謀到了一個職位。 我給裳兒那筆錢,是我造反和獨立宣言最明確的表示。吳錦恒明白這一點。他從來不提這件事,可是在他知道這筆錢的去處後,他總是非常隔膜地看著我。他的目光是匪夷所思的,似乎在望著一個外星人。我總想好好談談這件事,將它公開,可又不敢。我仍然記得我們最後談論這件事時我的感情。我害怕吳錦恒再說什麼,害怕發現吳錦恒的真實感情,而且也害怕重新體驗那可怕一夜的情緒。 這時,櫻桃的生活也在起著變化。 慶典前夕,櫻桃過來幫忙時說起她和向華強的關係。 櫻桃說:"哼,現在向華強總是找藉口來看女兒。" 我問:"你是說向華強總是到你那兒去?" 櫻桃說:"是的。他能怎麼樣呢?他和裳兒好了那麼多年,現在也各奔東西了。現在向華強對我什麼都說,很坦白。" 我說:"真希望你們能和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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