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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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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錦恒說:"我可以介紹裳兒到香港國泰航空公司工作,但是給她錢絕對不成。" 我說:"如果裳兒還不清債務,那些追債公司的人會追到香港去跟裳兒要錢。到那時裳兒十有八九還會丟了工作。" 吳錦恒說:"我非常非常同情裳兒,可是我不能拿出錢來為她還賭債,我就是不願意幫助那個法國佬。" 我說:"你不是在幫助法國佬,現在他跑回法國去了。" 吳錦恒說:"如果我拿出錢來為裳兒還債,我也許會陷進扯不清的泥潭裡。" 我說:"啊,吳錦恒,你是誰啊,你會怕那些人嗎?再說我們家裡有的是錢。" 吳錦恒說:"那都是我的血汗錢。" 我說:"你認為我不掙錢就沒有權力要求什麼,是吧?" 吳錦恒說:"啊,瑞麗,別說啦!" 我說:"你是什麼意思,別說啦?"我的聲音像發瘋一般地提高起來,"難道我們在婚姻中不是對等的?我沒有做貢獻?" 吳錦恒說:"你當然做貢獻了,"他和解地說,可是聲音裡有一股厭惡的味道,"你貢獻的是不同的東西,你並沒有貢獻錢。" 我說:"我的職責使你有可能掙更多的錢。" 吳錦恒說:"瑞麗,別胡鬧了。你認為我需要你盡那些所謂的職責嗎?我到哪裡都能生活,我可以雇管家,也可以住到賓館裡。現在,是我通過工作維持你的生活,而不是相反。" 我說:"我就是不能管錢是怎麼花法?" 吳錦恒說:"你當然能管,你需要什麼我不是都給你了嗎?" 我說:"我不知道,我從來不需要什麼東西。" 吳錦恒說:"你想花錢買什麼都可以,我不會反對的。" 我說:"那我需要這個。我需要給裳兒二十萬元。" 吳錦恒說:"不行,瑞麗。就說到這裡。"他站起來離開房間。過了幾分鐘,我聽到淋浴的聲音。他一會兒要出是去開會。 我也站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發抖。我抓住了房間內的椅背,我想拿起椅子,跑到浴室,用椅子砸開浴室的門,然後再砸吳錦恒的腦袋。我向放在桌子上的水晶花瓶望了一眼,想像著自己拿花瓶敲碎他的後腦殼,敲了又敲。我的呼吸急促起來。 我覺得吳錦恒剛才那番話把我從他們家連根拔除了。我原來並不知道自己毫無權利,這使我惱火。到底是怎麼回事,吳錦恒掌握著一切權力嗎?我想起我決定跟這個老芭比娃娃孝順的兒子離婚。在這個問題上我是有權利的,有離婚的權利。如果不離婚,我就不能跟他抗爭。不得到他的許可,我就不能把錢給裳兒。如果我不幫助裳兒,某些方面我就是屈服了。我等於已經同意吳錦恒從我們的生活中將朋友拒之門外,這使我不得不思考。 當他打扮整齊準備出去時,他向我呆的地方望了一眼。 吳錦恒說:"我今天可能晚回來,所以不用等我。"他用平常的聲音說,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當他走到我面前時,在我面頰上啄了一下,然後走出家門。我想跑出去,照他的後腦袋來那麼一下子。我被頭腦中的想法嚇呆了。 此時此刻,我感到很恐慌。如果這件事讓老芭比娃娃知道了,她定會火上澆油把全部力氣用在拆散我跟吳錦恒的婚姻上面,而且還會張揚出去,讓這事成為一出經典的電視劇--生孩子、豪門、金錢、惡兒媳婦等電視劇的基本元素,非常齊備,只是我的生活比劇集精彩更多,所以普羅大眾不要再動輒就說電視劇誇張、假、與生活脫節,我這才是真正的源於生活,有時候還高於電視劇呢。我開始認真思考,香港霍家算得上真豪門吧,規定兒媳婦不准做私生意,珠寶首飾只能在社交場合登記借用,即刻歸還。據說弋偉如當年嫁豪門旋即離開,就因為規矩太多,隱私全無。婆媳不和雖是常態,只是豪門的婆婆腰杆子硬脾氣大,掌控的魚兒(金錢)更吝嗇,網收得更緊。帶貓貓去香港海洋公園威威劇場,總有些疑心,可憐那"魚生饕餮家"海獅是否平日裡一直餓著,才在表演時如此賣力地求得一尾小魚?所以,真豪門比普通人家更明白錢的用場,錢是用來控制人的。 不知道那些夢想著嫁給有錢人的女孩們會怎麼想,我現在的體會是,從有錢人的角度來看,跟漂亮的女孩結婚是個糟糕的經營決策。拋開細枝末節不說,漂亮女孩嫁給有錢人就是一場"財與貌"的交易:女孩依仗的是自己年輕漂亮的外表,而有錢人手中擁有的是財富。雖然"財與貌"的交易看上去很美--公平交易,童叟無欺。但是,這裡有個致命的問題,女孩的美貌會消逝,但有錢人的錢卻不會無緣無故減少。事實上,有錢人的收入很可能會逐年遞增,而女孩不可能一年比一年漂亮。因此,從經濟學的角度講,有錢人是增值資產,漂亮女孩是貶值資產,不但貶值,而且還可能加速貶值!如果美貌是女孩僅有的資產,十年以後女孩的價值堪憂。做證券交易的人都知道,每筆交易都有一個倉位元,有錢人跟女孩結婚屬於"交易倉位元",一旦價值下跌就要立即拋售,而不宜長期持有--婚姻。聽起來很殘忍,但對一件會加速貶值的物資,明智的選擇是租賃--談戀愛,而不是購入--結婚。孔門"亂世生存術"第四條中說: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不要和不如自己的人做朋友,如果所交非人,一定要馬上改正,請他走人,不要怕難為情。《呂氏春秋》裡有一句話"不如吾者無不與處,累我者也。與我齊者我不與處,無益我者也。"--比我差的人我不來往,他會累我。和我差不多的人我不來往,他不能幫我什麼。這些古訓都很赤裸,很勢利,不過確實也提醒了我們,有錢人,當然不是傻瓜,我們只能想辦法把自己變成有錢人,這比嫁給一個有錢人勝算大。 我像夢遊似的度過了那個夜晚。當貓貓看電視時,我和他坐在起居室。貓貓睡覺之後,我也沒把電視關掉。我給凱凱和櫻桃打電話訴說裳兒的不幸遭遇,就像訴說的是我的遭遇一樣,讓她們弄不清是應該安慰我還是應該安慰裳兒了。我把裳兒的不幸嫁接到我身上,所以我也不幸得要命。也許我們女性都是先知,因為凱凱櫻桃一口同聲地說菲比這法國雜種不可靠,應該拉到大街上斬首示眾!裳兒應該從菲比身上取下器官,腿、手臂、鼻子、牙齒、腳趾頭,讓菲比跟塵土混合在一起。到了最後,凱凱和櫻桃都很怕裳兒會自殺,因為這個打擊可不是一般的打擊……這等於是歷史,歷史。這等於法國人拋棄中國人,這就跟戴高樂對武則天說拜拜一樣。凱凱說她出五萬,她的首飾設計雖然在國際上獲了大獎,但是國內的珠寶商並不認同。櫻桃說她也出五萬,離婚讓她暫時成了小富婆,不過她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只能出這麼多。 我再接再厲,給表妹巴米粒打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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