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房子！(57)

五十七

　　第二天他為了羅小娟請了假，讓她在家休息，自己徑直闖到了王為青的辦公室。王為青見他進來，愣了一會兒，神色也有些尷尬，但很快鎮定下來了，樂呵呵地說：「你要的那塊地有些眉目了……」雷鳴沒吱聲，抓起桌上的盆景一下砸在他的腦袋上，王為青「哎喲」了一聲，捂住了腦袋，也捂住了一手血。雷鳴還要砸第二下的時候，王為青低喝道：「你再動一下手，就甭想拿到那塊地！」雷鳴擎在半空的手被人點了穴似的僵住了，隨後無力地垂落下來。王為青拿著紙巾擦著腦袋上的血，嘟噥道：「不就是一個女人嘛……」

　　雷鳴放下盆景，一字一頓惡狠狠地說：「要是我拿不到那塊地，我殺你全家！」說罷轉身走了。

　　半個月後，華鳴開發公司在與十多家房產公司競拍中脫穎而出，成功拍下人民廣場旁的一號地塊，但雷鳴沒有絲毫喜悅。他已經聞知了王為青為幫他拍下這塊地，曾遊說好幾家實力雄厚的公司退出競拍……這些他已經不感興趣。那時非典疫情逐漸蔓延，使他原本拿到地就開工的計畫落空，他只得叫楊大江解散民工，讓他們回鄉，自己則帶著羅小娟去歐洲玩了幾個月。為了自己的名聲考慮，羅小娟最終沒有再追究被性侵犯的事，只想遲早從不堪回首的陰影中脫離出來。從歐洲回來後，她的心情逐漸如陰雲見日般明媚起來，曾經的傷痛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國外風光的撫慰逐漸消散。見她心情好轉，雷鳴曾貯滿心間的自責、內疚也在補償似的付出中漸漸如墮煙海，他也稍稍放寬了心。

　　而更讓他高興的還在後面。

　　那時候已到七八月份，非典警報解除，各行各業也逐漸恢復了正常秩序。沉寂了半年時間的龍陽市房地產業像是沉睡了一夜之後被喚起的怪獸，呼啦啦地瘋狂發展。雷鳴半年前買的那塊地，價格竟然翻了兩番。他開始考慮是將手頭上的這塊地賣掉，還是留著自己開發。他算了一筆賬，開發寫字樓所賺取的利潤不一定有賣地划算，而且蓋樓要花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這年八月，國務院下發了《關於促進房地產市場持續健康發展的通知》，明確將房地產視為國家的支柱產業。雷鳴拿著這份檔思來想去，最後釋然大悟，喜不自勝，他對丁文華說：「你看這上面說經濟適用房由『住房供應主體』改為『具有保障性質的政策性商品住房』，市場化的商品房則成了『住房供應主體』，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國家在鼓勵我們開發商大力蓋商品房了，我們要大發了！」他當即決定，賣掉人民廣場旁那塊地，所獲資金打算拿下現時被龍陽地產界炒得風生水起的清水灣一號地，這塊地占地近200畝，離江邊不遠，要是開發成高檔住宅觀景樓，得賺不少錢！

　　一個多月後，人民廣場旁那塊地皮脫手，雷鳴淨賺2000萬，這個數字讓他後來一個人開著車來到江邊，對著江面發洩似的連吼了八聲！之後他給羅小娟買了一個5克拉的鑽戒和一輛紅色三菱跑車。還買了一套別墅，作為他們的愛巢。但羅小娟沒他預料中高興：「我一個老師，要這麼好的車幹嗎？」雷鳴說：「我說過我要讓你過得公主一樣……還有你那吃粉筆灰的工作，早叫你別幹了，你倒好，越幹越起勁。」羅小娟說：「我喜歡當老師，我喜歡跟孩子們在一起，你尊重我的選擇好不好？」雷鳴無奈地說：「好好，我尊重。」羅小娟頓了頓說：「我知道自那件事之後你對我更好了，也變得小心翼翼，像是每件事都儘量如我的意。你這樣反而讓我心裡有負擔。我希望咱們還是跟以前一樣，時常拌拌嘴，吵吵架，無拘無束……」雷鳴抱住了她，歎口氣道：「行，我答應你。」

　　當天晚上，去羅小娟家吃飯的時候，羅老頭問他什麼時候辦婚事。結婚的事雷鳴倒真沒想過，他支吾其詞，聲稱還不到時候。羅老頭追問什麼樣才是到時候，雷鳴一時語塞。羅老頭說：「小雷啊，我不是逼你，你想啊，你跟小娟談了幾年了，都住到一起了，一個被窩睡覺一個鍋裡吃飯，老是這麼拖著，也讓人說閒話啦。我們羅家雖不是什麼名家世家，但也是有臉有皮的。」雷鳴一時窘迫，隨後說：「結婚的事我自己會考慮的，想好了，會來跟你商量。無論怎樣，我真心愛小娟。」

　　回去的路上，羅小娟一聲不吭，雷鳴開著車問她怎麼了。羅小娟幽幽地說：「逸文『十一』要結婚了。」

　　雷鳴一愣：「是嗎？跟誰？」

　　「他單位的同事。」羅小娟說，「你去不去參加他的婚禮？」

　　雷鳴想了想說道：「我還是不去了，他對我成見很深。你一個人去，我給你錢，代我送一份厚禮，畢竟兄弟一場。」

　　羅小娟望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夜景，問了一句：「你會跟我結婚嗎？」

　　「傻丫頭，當然會。」雷鳴笑著說，「等我拿下清水灣那塊地，我一定用龍陽市最風光的婚禮娶你！」

　　「你能不能不幹房地產這行了？」

　　「怎麼了？」

　　「你難道還在跟姓王的畜生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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