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房子！(55)

五十五

　　一年前他從上海提出500萬後，去了北京，以敏銳的市場觸角在臨近北京奧運村的地方購得一塊地。果然當年政府決定在附近建立國家體育場，那一片地普遍升值。8個月的時間，雷鳴那塊地幾經倒手，最後炒到了近2000萬，除去成本，他最終落下了1200多萬。雖然在北京有著廣闊的前景，但他還是決定回龍陽發展。他考慮的是：1、北京房地產市場雖然規範，但競爭激烈，實力雄厚的大開發商遍地都是，以目前實力，根本無法買得好地，即使買到，也無力開發；2、在京城人脈有限，而在龍陽，經過和賈志飛一起幾年的積累，有一定的關係資源；3、龍陽雖然是省會大城市，但房地產業處於起步發展階段，以他的經驗和實力，定能幹出一番大事。一句話，當雞頭好過當鳳尾。

　　回到龍陽後，雷鳴注資成立了「華鳴置業有限公司」，然後招兵買馬廣納賢才。令他沒想到的是，第一個招來的是他以前建築公司的設計組組長丁文華。據丁文華說，自雷鳴離開後，他也離開了建築公司，在兩家房地產企業都幹過，但都不如意。這次在報紙上看到一家「華鳴置業」的公司招聘，他一激靈，想到了以前的「華鳴建築」，跑過來一看，果然是以前的舊老闆。

　　雷鳴也很高興，他讓丁文華好好幹。他瞭解此人，精明，有想法，雖然有些精明過頭，但終歸是個幹才。不久，他任命丁文華當了副總，協助他公司起步。

　　從丁文華嘴裡，雷鳴也知道了楊大江的情況。他走後，楊大江沒有解散公司，而是支撐了下來，但公司的人還是走了一半。由於廟小根淺，這大半年並沒接到什麼大活，偶爾接一兩個工程，但由於墊付不起工程款被別人擠掉了，處境很糟。後來雷鳴通過丁文華聯繫上了楊大江。楊大江見到他，既喜又悲。喜的是雷鳴回龍陽來發展，又可一起打天下；悲的是，現在那個建築公司已是舉步維艱斷米斷炊了。對楊大江，雷鳴終究有些內疚，好言安慰他說：「我回來了，有一碗飯吃，少不了分半碗給你。」這話又令楊大江感激涕零了一番。雷鳴收購了這個半死不活的建築公司，楊大江跟以前那幫股東兄弟則成了他的打工者。

　　在北京的時候，雷鳴基本上給羅小娟一天一個電話，維繫他們天各一方的愛情。回龍陽後因為一直忙著創辦公司，又加之換了手機卡，一個多月沒聯繫她。當他把一切安頓好之後，才開著新買的淩志車去了西門橋。

　　他去的時候，正碰上羅小娟跟父親羅老頭吵架。羅老頭的一個親戚要給羅小娟介紹男友，他要女兒抽空去見一面，但被執拗的羅小娟拒絕了。氣惱的羅老頭斥責女兒太傻：「人家說不定早在北京結婚了，那些生意場的人說的話你也信？」羅小娟說她的事不要別人管。羅老頭道：「我是別人嗎，我是你爸哎！你的事我不管誰管？」羅小娟冷笑道：「以前胡逸文說你市儈到了骨頭裡，真是一點都沒錯！」

　　被女兒這樣說，羅老頭覺得非常沒面子：「你這丫頭怎麼說話的？」正要發火，雷鳴提著一大包禮品氣宇軒昂地走進廳堂。他的不期而至令羅老頭愣了好一會兒，他拿著雷鳴遞過來的禮物，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有些不知所措。

　　羅小娟見到雷鳴來，心底卷起一陣甜蜜的欣喜，但臉上依舊展現一副生氣的表情，一扭身折進了自己的房間。雷鳴敲了半天門才得以進去，進去之後便遭到一陣抱怨和質問，諸如為什麼一個月不接她電話、回龍陽來為什麼不提前跟她說等等。

　　雷鳴始終笑而不語，掏出一個戒指盒，打開，送到羅小娟眼前。漂亮的鑲著藍寶石的戒指讓羅小娟情不自禁地驚叫了一聲，但又故作鎮靜地說：「你以為這就能減輕你的錯嗎？本姑娘不稀罕！」雷鳴笑笑說：「既然你不稀罕，我就送給別人了。」「你敢！」羅小娟嗔怒道，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仔細端詳著：「這戒指好重！一定很貴吧？」雷鳴笑笑說：「你喜歡就行。」

　　羅小娟戴上戒指後感到前所未有的合適，一時愛不釋手，雙頰泛起金戒指一般的清亮光澤。她正要取下來，被雷鳴制止了，「戴著吧，很漂亮。」羅小娟搖搖頭說：「我從沒戴過這麼貴重的東西，太招搖！」她將戒指收好，然後問雷鳴這一年來在北京過得好不好，回來之後有什麼打算。雷鳴跟她說了創辦公司的事。羅小娟聽了稱好，說：「我相信我沒看錯人，也沒等錯人。」

　　雷鳴笑笑說：「你怎麼會看錯人？告訴你，不出5年，我要成為龍陽市地產界的老大！」

　　羅小娟「撲哧」一笑：「別吹了，凡事沉穩些，別再鬧出什麼事端。」

　　雷鳴嬉笑著，冷不防抱著羅小娟吻了起來，又順勢將她壓在床上。羅小娟躲閃著：「討厭，我爸在外面呢。」雷鳴喘著氣手忙腳亂地脫她的褲子：「一年了，想死我了。」羅小娟說：「老實告訴我，你在北京有沒有碰別的女人？」雷鳴說：「除了你，別的女人在我眼裡都是狗屎！」他吻著戀人，但半天沒脫下她的褲子，他氣喘吁吁地問：「哎，你牛仔褲怎麼這麼緊？」羅小娟格格笑了：「傻樣！」

　　轉眼華鳴公司成立半年了，這一年全國開始實行土地招投標制度，龍陽市的土地市場也開始活躍起來。但華鳴公司實力太弱了，雷鳴看好的幾塊地都被人拍走了。後來他看好了人民廣場旁邊一塊地，下決心無論如何得拿下。「不然，有鍋沒米，遲早得餓死。」他對丁文華說這話時一臉焦慮。丁文華問：「怎麼要到米呢？」雷鳴沉默半晌，狠狠吐出四個字：「燒香拜佛！」

　　為此他又聯繫上了王為青。此時王為青已經從土房局副局長的位置上轉正了，還記得雷鳴。他們經常一起釣魚、吃飯，每次王為青總不忘把女兒王貝娜帶上。為了不使自己的目的太昭然若揭，雷鳴有時會將羅小娟一起帶上，以一種融洽之態套近乎。王貝娜見了雷鳴，像是春雨遇見禾苗，沙漠遇見綠洲，渾身透著說不出的高興勁兒。王為青也誇讚羅小娟「漂亮、有氣質」。應酬了幾次，羅小娟不願意去了，雷鳴問為什麼，羅小娟噘著嘴說：「感覺那局長色眯眯的……」雷鳴笑了：「官場上的人都那樣，見到漂亮女人，骨頭都輕了。」羅小娟說：「他女兒好像對你特親似的，特粘你。」雷鳴笑著說：「怎麼，吃醋了？」羅小娟「切」了一聲：「美得你吧！我跟一個傻子吃什麼醋？」

　　在一次釣魚的時候，雷鳴最終將話題引向了人民廣場旁那塊地，並呈上了到處搜來的一幀齊白石的字畫。但王為青婉拒了：「現在土地出讓都掛牌招標了，不似以前的協定出讓，程式很正規，有些運作很難。再說我才轉正，不想生出事端。」這話說得誠懇，雷鳴也不好再堅持，只是心一下滑到了穀底。公司成立大半年沒做成一個項目，百把多號人也吃飯，現在收入只靠楊大江領著建築隊去接點零活。如果再拿不下地，手裡的千把萬很快會耗光。

　　離那塊地拍賣的日期越來越近，雷鳴又硬著頭皮找了一次王為青。王為青問他：「你就那麼想要那塊地？」雷鳴重重點點頭，他道出了目前的困境，說：「人民廣場那塊面積小，地段中等，非常合適華鳴。面積大了或者地段太優我也拿不起。地段太差也不願拿。我要把它作為公司成立後的見面禮，將它開發成一幢寫字樓。當然，我知道那塊地競爭激烈，以我目前的實力拿下來也有難度，所以請王局長無論如何得幫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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