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房子！(25)

二十五

　　就在這天他又將一摞信件抱給劉文芳的時候，周曉妍過來跟他說，外面有一個「大款」找他。他一陣狐疑，自己哪認得什麼大款？循眼望去，編輯大廳門口，一個西裝革履、外套一件黑色昵子大衣、頗具老闆派頭的高個男子正朝裡張望。即便衣著光鮮，改了頭換了面，胡逸文還是一眼認出那是雷鳴。他迎了過去，打趣道：「兩年不見，你小子發財了？」雷鳴笑笑說：「沒有，跟別人一起辦了個開發公司，攤子剛上軌。走，我請你上館子去，咱倆兄弟邊吃邊聊！」

　　前年雷鳴和楊大江他們在工地幹了一年工，到年底一分工錢沒拿到，這個樓盤正是劉建明的紅光開發公司開發的第一個專案。楊大江幾次找到劉建明索要工錢，都被後者以各種理由敷衍。楊大江被底下嚷著要回家過年的民工逼得沒辦法，哭喪著臉對他們說：「誰要是能要回工錢，我這隊長讓他幹，還獎他5000塊錢！」沒有一個人回應，最後雷鳴說他試試看。他花了一個星期跟蹤劉建明的行蹤，拍下了後者跟一個女人去酒店開房的照片，他將照片寄給劉建明，並附了一句話：「要想拿回底片，必須先付工錢，不然我把照片寄給你老婆跟領導！」劉建明知道自己跟白芬開房被人拍了照，既驚又怒，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答應了雷鳴的條件，付了110萬工程款，要回了所有照片和底片。那天在他辦公室，他讓幾個保安將去拿支票的雷鳴暴打了一頓。他腳踩著雷鳴滿是血污的臉，狠聲說：「我這輩子最恨被別人威脅，今天給你一個教訓！」雷鳴倔強地說：「老子會記住今天的！」劉建明說：「行，你記住，我等你來報仇！」

　　楊大江和二狗將遍體鱗傷的雷鳴扶回工棚，楊大江兌現承諾，當著幾十號民工的面要雷鳴來當頭。雷鳴婉拒了，他道出了一個自己深思已久的想法：將110萬工程款發三分之一，餘下的作為本錢成立一家建築公司，大家擰成一股繩，以後就不會受別人欺負了！他的想法楊大江第一個贊成，並且表示他的工錢一分錢不取全部放裡面。其他民工覺得雷鳴說得在理，也感激他要賬得力，最後除了十多個民工明確第二年不來龍陽要領走全部工錢外，其他60餘人紛紛同意將三分之二的工錢入股開公司。由於要錢有功，雷鳴被推選為公司經理，楊大江被選為副經理，公司取名「華鳴」（根據雷鳴的提議）。雷鳴養了兩天傷後，便跟楊大江一起去進行辦執照、租廠房等事宜。

　　公司成立後接的第一個工程是為一所中學擴建教學樓，這個工程華鳴公司純賺近200萬。接下來半年時間，華鳴又接了3個小工程，一個是某段公路翻修，一個是市里公園綠化，還有一個是某商場擴建，這3個工程基本是同時進行的，雷鳴將公司近百號人分成三股份頭施工。3個工程下來，又狠賺一筆。到了這年年底，華鳴將原先租的廠房買下，又買下了旁邊幾間門面房，進行了翻修擴建，隨後，又添置了一輛攪拌車、一輛推土車以及一輛桑塔納——華鳴成了一個像模像樣初具規模的公司了。

　　這年年中到歲末，公司一部分持股的民工有的改行，有的去外地發展，便賣掉手中的股份，雷鳴一一接買過來，到最後，他一個人占了公司三分之二的股份。加之一年來他所表現出的超強的領導能力和辦事能力，讓公司羽翼漸豐，順利發展，公司無論是股東還是後來招進來的普通民工，以及工作人員，紛紛服膺於他，一來二去，他在公司樹立起了說一不二的權威。

　　這年夏天，華鳴的業務夥伴賈志飛找到雷鳴，約他一起開發房地產。賈志飛是開水泥廠的，因為經常賣水泥給華鳴，跟雷鳴較熟。雷鳴瞭解到賈志飛上半年賣掉水泥廠，買了一塊地，打算開發住宅樓。但資金都拿了地，雖然從銀行貸了款，但搞開發的錢仍然不夠，於是便想找人合夥。賈志飛對雷鳴說：「你知道中國現在最賺錢的生意是什麼嗎？房地產！你別看現在房地產業發展一般，但幾年後你會發現它絕對是中國最瘋狂、最嫌錢，也是最燒錢的行業！道理很簡單，國家取消了福利分房，全部改成住房貨幣化，老百姓都得拿錢買房，這勢必會催化房地產業的蓬勃發展！」雷鳴有同感，也覺得這事有搞頭。但不知道賈志飛說的可不可靠。為謹慎起見，他和楊大江分別去土房局和工商局調查一番，發現賈志飛所言不虛。後來又去了那塊地所在的人民南路，看到地段還不錯，於是，他拍板決定和賈志飛合作。

　　幾天後，華鳴建築公司和志飛置業公司開始就合作的有關具體事宜進行談判，經過兩天討價還價，最後達成大體協議：1、雙方以各實體入股，成立一個新的專案公司——陽景實業，開發一個中檔商品住宅區，命名為「陽景花園」；2、在新公司，志飛控股59％，華鳴控股41％，前者以土地和500萬資金入股，後者以建築人力和200萬資金入股；3、新公司任賈志飛正總，雷鳴為副總，公司為節約經費，新公司設在志飛公司，不再另租賃新辦公地址。

　　談判結束後，雙方立刻投入到緊鑼密鼓的準備中去。賈志飛和雷鳴隨即召集人馬，加班加點趕制了一份厚厚的專案方案，上報規劃局審批。之後，兵分兩路，賈志飛抓銀行貸款，跑設計院，盯規劃局。雷鳴則帶領他的人馬立即入駐人民南路專案地，清雜砌圍開始基建。

　　有一次從工地回來，開車路過北裡屯《情感》雜誌社的時候，他想起了多時未曾聯繫的好兄弟胡逸文，便決定去找他，讓他跟自己一塊分享雄心勃勃的未來與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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