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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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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誠怒:「你混蛋!」 耿直一笑,揚長而去。 石菲菲仍在默默抽泣,舒曼慢聲細氣安慰著:「你是知道他的呀,他這個人心思重,愛鑽牛角尖,你別跟他急,你慢慢開導他,他會聽進去的。」 耿直出來,兩個女人趕緊迎上前,眼巴巴看著耿直,耿直趕緊說:「沒事兒、沒事兒,經過我的開導,他情緒高漲,下決心和病魔作鬥爭,老石你就放心吧。」 說著先沖舒曼點頭,再沖石菲菲一本正經,「他想見我老婆。」 舒曼慢慢走近病床,想好了很多要說的話,走近了,看到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季誠,卻一句話也說不出,眼淚先下來。 還是季誠先說話,苦笑著:「幸虧當年你沒跟我,要不然,現在就該做寡婦了。」 舒曼淚流滿面,哽咽著:「講什麼呀!你是當醫生的,你平時怎麼鼓勵病人的呀?到你自己就這麼消極,你真是虛偽。」 季誠無言。 舒曼坐下,看著季誠:「菲菲傷心死了,說你不想手術不要化療,你太自私!菲菲對你怎麼樣你是知道的,她對你太好了,她這輩子真是就你一個男人。」 季誠突然哽住,眼睛忽地潮濕,吃力偏過臉,看著舒曼,舒曼湊近一點:「你講。」 季誠淚眼朦朧看著舒曼:「我這一生欠人不多,我最對不起的就是菲菲。」 門悄然推開,石菲菲和耿直前後腳跟進來,在門口處停下。季誠哽咽著:「菲菲老說,我這輩子最關心的女人是你,我也以為,我要走了,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其實、不是的,耿直把你照顧得很好,這大半輩子我見到你和耿直有多幸福,你真跟我,我未必能讓你這麼幸福。靜靜和樂樂也有虎子照顧。我最放心不下其實是菲菲。這麼多年,她心裡委屈我知道的,可是我,真的太忙了,我沒時間跟她說心裡話。我總想著有一天都老了,退休了,我能補償她的,我天天陪她,她想去哪裡,我陪她。可,命運懲罰我。」 門口處,石菲菲淚如雨下,耿直又感動又苦笑不已。 耿直夫婦並肩走著,舒曼沉默不語,耿直笑,舒曼:「笑什麼!」 耿直誇張道:「我大半輩子心裡一塊小石頭總算落地嘍,唉,你是不是有點失落呀?」 舒曼:「討厭你!」 耿直嘿嘿笑著。舒曼忽地四下看:「耿耿呢?我跟這丫頭說讓她等著我,一起回家!」 耿直也想起女兒:「嗨,她肯定跟狗蛋在一起,你甭操她心!」 舒曼忽地掉過頭,瞪耿直:「你講什麼?你講什麼!你講話過不過腦子呀!」 耿直張張嘴,還是閉上,舒曼卻不依不饒:「你是不是支持鼓勵那丫頭了?不然她怎麼敢那麼囂張?」 耿直搔頭看老伴:「狗蛋真的就一無是處嗎?」 舒曼停下,臉都白了:「你什麼意思?你真的支持他們呀。」 耿直:「唉,他們沒有違反婚姻法,你又何必這麼大動肝火?」 舒曼氣得說不出話,轉身就走。回到家,舒曼做飯,旁若無人,耿直靠門框站著,一臉似笑非笑,舒曼回轉身,看到耿直表情,拎著刀湊近:「你這個表情什麼意思?」 耿直不動:「你把刀先放下。」 舒曼當地一聲將刀丟到案板上,回身瞪耿直:「心裡不知道憋什麼壞,跟那小子一樣壞!耿直仍是似笑非笑:「你算說出心裡話,你這麼看不上狗蛋,是不是,你後悔了。」 舒曼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什麼?你還真是會聯想唉,真是小心眼兒小氣鬼!那個小癟三這點倒不像你。」 耿直:「資產階級本性暴露了吧?什麼叫小癟三?人家狗蛋除了名字土一點,長得土一點,文化少一點,還幹什麼壞事了?你憑什麼叫人家癟三?」 舒曼要往外走:「你這種小肚雞腸之輩,我沒話跟你講!」 耿直堵著門不讓走:「你不說清楚,哪兒也不能走!不錯,狗蛋配耿耿是差了幾個檔次,可既然耿耿能看上狗蛋,他必有他長處,再說耿耿也不是十幾二十幾,她三十多歲人,她高智商高情商高學歷,她什麼不懂啊。在這個問題上你反應這麼強烈,只能說明你,骨子裡就看不起工農大眾!你借題發揮!」 舒曼瞪著耿直,耿直得意洋洋,「我分析到位吧,別以為你們知識份子有多複雜,那小心眼兒,都不用琢磨,小兒科!」 舒曼聲音直發顫:「你真覺得你和狗蛋就那麼一樣?」 耿直:「當然有共同之處,狗蛋除了長得沒我英俊,還真像我兒子。」 舒曼忽地吼:「你胡說!!狗蛋不要說像你,有你一半,我幹嘛這麼跟我自己女兒過不去?!」 耿直也瞪眼,看著老婆臉紅脖粗的樣子,忽地樂了:「真心話?」 舒曼恨:「廢話!過一輩子,還這麼幼稚,自以為是,小心眼子!」 耿直趕緊要洗菜:「好好好好好,罵得好。」 洗著菜,慢條斯理著,「話說回來,狗蛋不像我,但不一定不如我,就像耿耿和你比,也不那麼像你,可也很優秀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審美標準嘛。」 舒曼嗔:「你不用給我上課,反正我沒辦法接受!」 舒曼拎著飯盒去看季誠,石菲菲正在收拾房間,抬頭道:「他做檢查去了。」 舒曼將飯盒放床頭櫃上:「我還怕吵著他休息。我給他煲了點湯,也不知道他愛不愛喝。」 石菲菲苦笑:「你做什麼他都愛得很。」 舒曼苦笑:「什麼時候你還講這種話!其實我知道,我多餘熬這個湯,你做飯比我強得多。」 石菲菲:「那可不一定,喝湯是要喝味兒的。」 舒曼:「菲菲。」 石菲菲抬頭,兩人對視,眼睛都有點朦朧。舒曼:「你講良心話,這麼多年你真的一直嫉妒我和季誠嗎?」 石菲菲:「你說呢?」 舒曼:「我是跟你掏心掏肺講這些話,你不要這個態度。」 石菲菲臉別過去,看著窗外,眼神茫然:「怎麼可能不嫉妒呢?我以為我老了,腦子不清楚了,什麼事兒都忘了。可這幾年,眼前事兒說話就忘,幾十年前的倒記得清清楚楚,我那會兒怎麼厚著臉皮追季誠,他怎麼為你傷心欲絕。」 舒曼:「就知道你專門記這些。」 石菲菲不理舒曼:「一閉眼就跟剛發生一樣,我這地方疼啊。」 石菲菲指著左胸,「真的。我這麼一個風華正茂大姑娘就在他眼前啊,他怎麼就能看不見?好像我不是女人。」 舒曼:「他嘛,你跟他過一輩子你不知道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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