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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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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哥站起來示意妻子去做飯,池澄似笑非笑地看著旬旬,什麼都沒說。旬旬忽然覺得,他是能夠明白滾嫂話裡的意思的。 旬旬放好了池澄的行李,回到屋門口問他為什麼要在門口吹風。池澄拒絕被她攙扶回房問,他說自己快要黴爛在床上,忽然發現自己比前一陣好了許多,可以在有人幫忙的情況下走上幾步,那感覺別提有多好。 既然如此,旬旬也沒有勉強。她搬了張矮凳子坐在池澄身邊搓洗兩人昨晚換下來的衣服。池澄一下又一下地晃著他沒有受傷的那條腿,端著面小鏡子刮去滿臉的胡楂,一不小心碰到剛結痂的劃痕,哎喲一聲呼痛,又繼續哼不成調的歌。 旬旬洗好衣服,吃力地擰著牛仔褲的褲腿,他嘲笑她的笨拙,讓她走近些,單手抓住另一端替她擰床單。 屋裡很快飄出了菜香,滾哥出來叫他倆吃飯。旬旬扶起池澄,他一跳一跳地往前,忽然摸了摸旬旬攬在他腰間的手。 「你的手真涼。」他說。 旬旬笑笑,以為他終於懂得體恤她冷水洗衣的辛苦,哪知道他下一句話又混帳了起來。 「你洗衣服的樣子像個老太太。」 旬旬沒好氣地回道:「穿碎花睡裙的才是老太太。」 「我希望你說我是老頭子。」他大言不慚地說。 旬旬故意沒有提醒他腳下的門檻,他果然光顧著占口頭便宜,獨立支撐的那條腿磕到障礙物,差點沒摔個四仰八叉。 第三十四章 兩個人的夢話 這晚餐桌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好菜,卻因為池澄到來後首次坐在桌邊吃飯而顯得有些不尋常。滾哥為此給在座的人都滿上了自家泡的藥酒,尤其讓池澄多喝幾杯,說是對他的傷有好處。 池澄喝不慣藥酒,總覺得有股怪味道,奈何山裡漢子的勸酒熱情讓他著實難以招架,硬著頭皮灌了幾杯。不一會兒,熱乎乎的酒勁蒸騰上來,渾身的寒氣和傷處的痛楚不知不覺間被驅散了不少,他不由得也來了興致。 旬旬吃好了飯,收拾碗筷去廚房給滾嫂幫忙時,他還在和滾哥你來我往地喝得不亦樂乎。不多時,喝得都有些醉意的兩個男人便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什麼距離感什麼世界觀人生觀的差異通通拋到九霄雲外,話題從國外求學的趣聞到生意場上的鉤心鬥角再到山林防火須知和如何在春天捉麅子,什麼都值得再來一杯。 等到旬旬洗好了澡準備睡覺時,只見他們倆無比認真地湊在小餐桌前,就著昏黃的燈泡,不知在合計什麼。她好奇地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原來竟是池澄趁著酒勁,給準備承包山林的滾哥做了一份有模有樣的投入產出分析表。 到最後,滾哥趴在餐桌上呼呼大睡,旬旬幾乎是連哄帶嚇地把意猶未盡的池澄拉回了房間。睡前她用熱水給他擦身時他便開始不安分起來,厚著臉皮胡攪蠻纏,弄得水花四漸。旬旬頂著一張大紅臉,扔下毛巾不再管他。 池澄只剩下左腳的傷還未愈,衛生所的大夫今天剛來換了藥,說恢復的情況十分理想。雖然夾板還沒拆,但他已經能夠小幅度地在床上翻身。旬旬被他從後面抱著,實在忍受不了他有意無意地上下其手,一邊掙一邊啐道:「剛好了一點兒你就原形畢露,就不怕重新折了你的腿?」 池澄用臉頰在她後頸輕輕地蹭,不要臉地說:「這不怪我。你都不知道滾哥的藥酒是用什麼泡的!不是鹿鞭就是虎鞭,全是大補的玩意兒,你就忍心看我七孔流血?」 旬旬哭笑不得,拿開他這只手,另外一隻又不依不饒地纏了上來,不用轉身她都能嗅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氣。 「當初就應該摔得你七孔流血!你再動試試看,麻煩你有點兒酒品行不行。」 池澄笑著說:「你跟我說酒品,你喝多的時候比我沒品多了。」 「胡說!」 「我要是有一句假活下次摔成太監。你是不是真的全忘了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記得一清二楚。」 旬旬雖知道他素來詭計多端,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但想到三年前的那個晚上,還是不禁心中一動。她有些害怕卻又期盼撥開籠罩在她記憶中的密雲,於是轉過身問道:「你後來故意帶我去那棟大廈砸杯子,是不是就因為那晚我們就住在樓下的酒店?」 池澄埋在她胸口不住點頭,「看,你也不是一點兒都不記得的。」 「我記得的都是醒來離開後的事……那天晚上我應該是醉得不省人事,就像一攤爛泥吧。」她心存僥倖地說。 池澄一點兒餘地都不留地打碎她的幻想。 「什麼一攤爛泥?有你那麼主動的爛泥嗎?你想說自己不省人事,把過錯都往我身上推,想都別想!」他故意說得繪聲繪色,「你不知道當時你有多搞笑。我是很純潔的,一心一意把你送到好表舅指定的房間休息一晚,你話癆我都忍了,向我灌輸你莫名其妙的人生哲學我也忍了,結果剛把你扶到床上,我還來不及站起來,就被你泰山壓頂地按在床上。」 旬旬心想,不會吧,難道是潛意識裡付了錢的感覺讓她那麼放肆地為所欲為? 池澄繼續挑她最不想聽的說,「最好笑的是,我還想表現一下不乘人之危的操守,好不容易掙開,鼓起勇氣背對你說了幾句心裡話。我說得多情真意切啊,純潔的心小鹿亂撞一樣,誰知道一回頭,你居然把衣服都脫好了……」 「怎麼可能!」旬旬面紅耳赤,除了否認別無他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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