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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現在你看本地新聞,或許就能碰見王一川生硬的笑臉。他實在不適合笑的,但這沒關係,無論他笑得有多難看,電視臺都會給他鏡頭的。一個能跟市長推杯換盞、稱兄道弟的人,總是受人尊敬。他現在是正當的商人,熱心的社會事物活動家。沒有人去追究他的發跡史,追究出來也是離真相太遠,離傳奇太近。其實只要目的實現了,成功了,你用的手段到底正不正當,人民群眾是不會苛求的,儘管他們有的在這手段下吃過虧,甚至流過血。王一川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成功了。做為他最得力的手下,我理應感到高興,但面對電視機,我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拿起遙控器換了個台。需要說明一下,我現在住的是自己的房子,在開發區,三室一廳。蘇麗將它佈置得很漂亮,讓她的姐妹們羡慕不已。看到蘇麗那幸福而滿足的樣子,我覺得自己擔再大的風險也值。男人這一世為了什麼,除了爭一口氣外,還不是讓自己真正喜歡的人開心一點。雖然還沒有結婚,事實上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們自己是這樣看的,幫裡的兄弟也是這樣看的,甚至連王一川也在問我們什麼時候生個小孩。

  一年最熱的時候不是六月,而是九月。秋老虎真的咬得人死,我恨不得脫光了衣服鑽進了冰箱。在家裡我真的是一絲不掛,蘇麗起初紅著臉罵我不怕醜,最後自己也脫得差不多了。這樣子真的爽,我們在家裡隨時隨地都可以馬上幹起來。有一次她在廚房房裡切菜,我溜進去從背後插了進去。刀子剁在案板上的聲音讓兩個人都很刺激,迅速達到了高潮。還有一次我在客廳裡聽到撒尿的聲音,突然底下就硬了起來,沖進衛生間。蘇麗還沒完事,大發嬌嗔,快出去。

  我要你。我嘻皮笑臉地說。

  等她滿臉通紅地站起來,就被我頂在牆上,一副無助無力的模樣,讓我加倍來勁,幹得她嘴中發不出聲音。事後她跟我講,當時覺得這樣子好流氓,但不曉得怎麼回事,又特別興奮。

  是的,在做愛中不存在羞恥,只需關心快不快樂。

  蘇麗之外,找得最多的女人是陳麗珍。她現在是賓館公關部的小姐,這當然是因為我大力推薦的緣故。要曉得大川賓館是不隨便招人的,必須由幫內兄弟做擔保才能進,否則招個不明底細的人進來,說不定就是公安布的線。那些鬼,一方面吃你的喝你的,一方面又抓住你的尾巴不放,哪天說翻臉就翻臉,把你送去邀功請賞。所以我要陳麗珍想辦法多套他們的話。

  有什麼階級鬥爭新動向麼?

  楊所長講,他們又新分了任務,每個人五萬,月底完成。

  我操。罵了一句我加快了速度。

  你操吧,我要你操,重一點。陳麗珍叫床的聲音講不出的媚,萎貨聽了也會立刻勃起。做這事的時候,聲音真的很重要,輕重起伏,說些什麼,都要配著動作來。在這一點上,我沒見過比陳麗珍做得更好的。只不過這一次我沒什麼心思去聽。我想政府何不乾脆下個檔,批准設紅燈區,光明正大地收稅。他媽的現在又不真正禁止,又要搞突擊檢查,到處抓嫖客罰款,搞得我們死不好做。真的是又要面子又要錢,兩頭都想占全,其實呢,光輝形象早就完了。

  我要坐在你上面,好不好嘛?

  一翻身,我雙手枕在後腦,閉上眼睛。根本不用我動,陳麗珍在那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她的屁股可以跟楊貴妃一比高低;那地方居然還會動,在關鍵時刻能把你「鎖」

  住,其爽無比——這功夫是連楊貴妃也要望塵莫及的,因此我的享受要超過唐明皇。也不曉得過了多久,陳麗珍癱在我身上,渾身透濕。摸摸她的臉,我親了一下。陳麗珍一笑,龍哥,跟你在一起真的好舒服。

  陳麗珍講得太謙虛了,是她讓我舒服。蘇麗在情感上滿足我,陳在性欲上滿足我。有她們在身邊,雖然生活充滿危險,但過得很爽。

  爽就是一切,你懂嗎?

  全市第一家的吧十月份在河東路開張,叫狂野之家。這名字取得夠爽,更爽的是裡面的氣氛——數十具年輕的肉體在狹小的空間裡半閉著眼睛亂搖亂擺,大喊大叫;燈光和音樂都狂野到家;整個舞池仿佛球形彩燈一樣翻滾旋轉。這才是真正的生命之舞,那些溫吞水一樣的慢三慢四,那些矯揉造作的勁歌勁舞,統統都顯得虛假可笑。通常在喝完一瓶啤酒後,我就和蘇麗鑽進舞池中。跳到陶醉的時候,蘇麗就把一隻手放在腦後,長髮一甩一甩,就像坐在我身上做愛一樣。蹦的也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做愛,打架也是,甚至殺人也是,反正都是欲望的宣洩,生命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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