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48)_學達書庫

四十八

　　第二十三章

　　劉世晨帶著兒子，從黑龍江回永城老家。她路過北京待了兩天。

　　楊小翼是第一次見到劉世晨的兒子。楊小翼自然想起自己的兒子，她嚇了一跳，竟然有很久沒想起兒子了。

　　劉世軍、劉世晨和楊小翼在楊小翼的宿舍裡閒聊。劉世晨談了她的北大荒。

　　夜裡，楊小翼和劉世晨擠到床上，劉世晨說，她已經有三年沒回老家了，工作太忙。「米豔豔來信說，我媽情況很嚴重。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樣，我媽這病，這麼多年來，時好時壞的。」劉世晨說到這兒，一臉憂慮。她們又聊了會兒永城的事，這勾起了楊小翼回家的欲望。劉世晨便慫恿楊小翼一起回去。楊小翼確實有些想念母親了，她答應了下來。

　　那一年永城比北京要涼快得多。楊小翼到永城的那天，涼風習習。路過縣學街，看到劉家原來住過的大院，楊小翼停住了腳步。聽劉世軍說，劉伯伯被打倒後，已不住在這兒了，劉家搬到了西郊幹休所的一幢兩層小樓裡。現在這兒住著永城革命委員會主任一家。

　　楊家的石庫門房子也比以前破舊了許多，牆上新增了標語和最高指示，也增加了青苔和斑痕。母親不在家，這會兒她應該在上班，她是個工作狂，除了工作她好像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家裡的陳設一切如舊，但多了些李叔叔的物件。楊小翼的房間如她走時一般乾淨整潔。她下樓洗了一把臉，決定去醫院看母親。

　　母親一般在住院部。楊小翼在前往住院部的過道上，碰到了李叔叔。楊小翼叫了他一聲，他先是愣了一下，見是楊小翼，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你回來得正好，你媽有沒有寫信告訴你？」

　　「沒有啊，出了什麼事兒？」楊小翼有點兒緊張。

　　「你媽媽近來身體不太好，有點兒不對頭。」

　　聽到是身體問題，她松了口氣，仿佛身體問題比政治問題要輕得多。

　　「媽媽怎麼了？」

　　「她半個月前暈倒過一次，上廁所時暈倒的，好半天才被同事發現。她最近氣色不太好。」

　　「檢查過了嗎？」

　　李叔叔搖搖頭：「她不肯。她說沒必要，她的身體她自己知道，沒必要檢查。你媽媽很固執，你回來正好，你勸勸你媽，讓她全面檢查一下。」

　　「好的。」

　　「你去吧，這會兒她可能在查病房。」

　　楊小翼對他笑了笑，轉身向病房走去。

　　楊小翼進入病房時，母親戴著口罩，正在給病人問診。一會兒，母親走出了病房，摘掉了口罩。楊小翼覺得母親明顯地蒼老了，臉上有了很深的皺。

　　「你怎麼突然回來，你沒闖什麼禍吧？」母親這時才表現出擔心來。

　　「沒有，我要真闖禍就不回來了，免得你見著心煩。」楊小翼說。

　　「我就怕你又出什麼事兒。」

　　楊小翼心想，自己這一輩子太折騰，母親是被嚇怕了。

　　「媽，你都好吧？」

　　「好啊。」母親的表情和身體一下子僵硬起來，她似乎反感別人這麼問她。

　　晚飯後，楊小翼問了母親身體的狀況。母親有些不悅，說，是小李告訴你的？我沒事兒。

　　母親問她在北京生活得怎樣？楊小翼的腦子裡一下子跳出劉世軍，臉上露出一絲曖昧的笑意。她說，挺好的啊，學業挺忙的，老師經常組織我們討論各種問題。楊小翼回話時，母親一直逼視著她，像是她做錯了什麼事。

　　母親突然問起劉世軍的情況。楊小翼一時心慌，答得支支吾吾。母親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看了她足有半分鐘。

　　「你知道景蘭最近出的事嗎？」母親的口氣像是在審問。

　　楊小翼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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