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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四


  四、丹徒(下)

  十二月八日,午夜十一點。

  上海望海醫院十八樓,空中花園。

  人造噴泉前騰出一塊五十平方大小的空地,鋪上潔白的綢緞,上面均勻地撒了層半寸厚的白色道鹽。

  這些道鹽與上次斯內爾用的不同,由二品道宗按秘法儀規煉製,具有隔絕外氣、摒除邪魔、安神靜心的效果。

  中南常老雖然掌握著龍虎丹秘法,卻也是第一次種丹。他仔細研究了尹石風為斯內爾先生種丹的視頻資料,認為女主播安娜當時還是很下了番考據功夫,使用道鹽這個步驟就相當不錯。

  祝童穿一件寬鬆的淺灰色布袍,俯身爬再道鹽上。

  中南常老親自出手為祝童種丹,他也穿了件青色袍服,窄袖被挽起到小臂處,拉下祝童背上的布袍小心地選取種丹穴位。

  此次選取的穴位共有三處,背部是凝血固氣的竹仗穴與兩側的腰眼穴,共三個穴位,主要功用是大幅度強化腰背部力量。腰部又被稱為習武之人的力量的之源,此處強健了,能大幅提升出招力度和對身體的控制能力。

  尹石風捧著一隻託盤,恭恭敬敬地半蹲在常老身側。

  他現在可算是常老的半個弟子,從這位老人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已把他當半個父親看待。

  常老的種丹手法樸實而簡練,也沒用金針取穴,與尹石風那樣類似表演的華而不實的花架子全然不同。

  他左手拇指食指搭在一起形成個圓罩住竹仗穴,右手接過一枚龍虎丹,放置在圓圈內,低喝一聲,右掌閃電般拍下,左手同時撤下。

  祝童的身體一陣抖動,常老抬起右手,竹仗穴處顯出個嫣紅的斑點,第一枚龍虎丹種好了。

  常老的臉色微紅,閉目調息片刻,左手的園又罩住了右側的腰眼穴。

  如此有是兩次,腰部的三處穴位種丹依次完成。

  祝童翻過身,接下來是腿部鶴頂穴。此穴位乃腿部力量的節點,強化後不僅能使真氣運行更為通暢,更重要的是能讓祝童的身法和移動度有相當程度的提升。

  鶴頂穴種丹比腰部要難一些,主要是那處筋骨強健,需要很精准地定位,然後一氣呵成將龍虎丹打進去。在此期間祝童稍有移動,就可能失敗。

  此刻的祝童臉色通紅,腰部穴位內的龍虎丹的藥力已經開始揮,他現在需要盡力壓制。

  常老只為祝童種下左腿就支援不住了,種丹時耗費的真氣很是驚人,他年紀大了。

  尹石風將常老攙扶到一旁休息,接手給祝童種丹。

  腿部種完龍虎丹,接下來是胸部的膻中穴。

  選取這裡不是為了強化祝童的氣脈,而是為了強化那只虎蜂王。

  那個桀驁銳利的小精靈雖然被祝童完全收服了,直接攻擊的方法「王者之刺」對付一般高手足夠了,對索翁達活佛來說就有些孱弱了。

  祝童認為這枚龍虎丹能強化虎蜂王的王者之刺,常老不太明白蜂王這種神秘且詭異的存在,卻選擇尊重祝童的選擇。

  尹石風拉開祝童胸前的布袍,學常老左手拇指食指搭成個圈罩住膻中穴,將龍虎丹放在圓心,右掌快拍下。

  祝童劇烈地顫抖起來,似乎全身的每塊肌肉都在跳動。

  道鹽急向祝童聚攏,將他裹成一團形成一個白色鹽堆;片刻後,鹽堆上浮起淡黃色氤氳,最靠近祝童的道鹽已經開始融化了。他在道鹽上滾動著,似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磁鐵,一粒粒道鹽被吸附,很快變成一個巨大的鹽球。

  不遠處站著一群人,其中有精神矍鑠的耄耋老者,也有正直盛年的中年人。

  看到祝童的情況都十分震驚,卻沒那個上前半步。

  他們多是內行,知道在現在的情況下外人幫不上什麼忙,一切只能靠祝童自己。只要能過了這道關卡,祝童的實力肯定會有大幅的提升。

  煉製道鹽的道宗木長老,他與火長老都在一旁觀禮。

  火長老臉上除了震驚還有些別的東西,種丹術果然奇妙非常,祝童周身散出的強大氣息很是讓他羡慕。

  火長老更多地將眼光瞄向中南常老,動起了一些別樣心思。

  他與羽玄真人一樣,修習的都是正宗的道家內丹術。內丹術講究道法自然,分為三易三難六個階段。初始階段境界相對容易,可到他現在修為,境界提升與實力提升都進入瓶頸期。如果沒什麼奇遇的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基本無望達到竹道士那樣的高度。

  中南常老的種丹術讓他看到了希望……

  最緊張的當屬祝童的母親祝紅,母子連心,她心裡糾結成一團,生怕祝童出什麼意外。葉兒還躺在病床上,祝童再三向她保證不會有事,才勸到她不來現場。如果……

  曲老億眯著眼睛盯著道鹽看了會兒,走到中南常老身邊,彎下腰低聲交談了幾句,再回到祝紅這裡說道:「常老說竹仗穴和腰眼穴種丹,更大的效用是是固本,主要是膻中穴的那粒龍虎丹道宗這次煉製的道鹽品質不錯,童兒被包裹在裡面能加藥力的揮,常老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以童兒如今的修為,不會有什麼大礙。」

  祝紅微微頷,表示瞭解。

  柳依蘭覺得有點不對勁,滿腹狐疑地看看鹽球。與竹道士朝夕相處雙宿雙飛的那段雙修經歷,讓她可算是現場見識最為豐富的一個。

  祝童現在的狀況很像是走火入魔,可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常老既然說沒事,想必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吧。

  常老調息完畢,看著鹽球很是滿意。現在的狀況應該是藥力正在揮,祝童壓制不住了,與他珍藏的那本丹道密卷上的描述差不多。

  他只是有點可惜。

  八粒龍虎丹已然種下六粒,按照原來的計畫,另外兩粒要種在祝童的肩井穴。

  可種下龍虎丹後須度過一個適應過程,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如今看來,那兩粒龍虎丹祝童只怕用不上了。

  只是,鹽球內的祝童卻頗為點狼狽。搞出鹽球的不是他,而是吸收了龍虎丹洶湧渾厚藥力的虎蜂王。它衝破了祝童的禁錮,在祝童胸前幾處大穴到處衝撞。

  他與常老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生了。

  祝童將龍虎丹與虎蜂王強行捏合在一處,虎蜂王承受不住龍虎丹的藥力,變異為一團熾熱的火球。

  祝童變成了一個救火隊員,到處圍追堵截,希望能把它趕回膻中穴。只有在那裡,才有可能壓制住龍虎丹,或者更進一步將虎蜂王徹底煉化。

  可在這一刻希望只是希望,他同時還在承受五顆龍虎丹的衝擊,一時間顯得捉襟見肘,狼狽不堪。

  在火球衝撞下,膻中穴附近的經脈被漲破。熾熱的藥力四溢,竄入肌體、浸入骨骼。祝童整個上半身無一處不痛,骨骼好像都裂開了。

  葉兒的病房在十七樓,與祝童的直線距離不到五十米。

  她知道祝童種丹,感受到了祝童的狼狽,卻不知該如何幫忙,心裡比祝紅還要緊張一些。

  祝童內息紊亂、藥力澎湃,根本就毫無秩序可言。雙修境界需要兩人呼吸多方面同步,包括呼吸、心跳,最重要的是真氣運行節奏必須調整到同一節奏。

  葉兒的修為本就與祝童有相當的差距,不具備將祝童帶進自己節奏的實力。

  依靠蝶神……她現在與祝童的太遠了,即使使用神傳琥珀,也要在一米或更近的距離內才有可能。

  蘇娟也去樓上看祝童種丹,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曲奇就在門外,只要按動她頭頂牆上的按鈕就能叫他進來。可她雙手都有傷,左臂還被固定在支架上……

  葉兒情急之下抬起打著厚石膏的右臂向頭頂伸去。

  按鈕距離她的頭頂只有三十公分,可石膏太厚了,她的手臂只能抬起一半,根本碰不到按鈕。

  葉兒顧不得形象了,高聲呼喚曲奇的名字。

  夜深人靜之時利於聲音的傳播。

  曲奇坐在病房門外,與病房之間隔著一個會客室,聽到葉兒的呼叫連忙跑進病房。

  「快帶我上去,他需要我的説明。」葉兒看到曲奇,心裡不那麼著急了。

  祝童現在只是心神消耗過甚,只要能幫他控制住虎蜂王就不會有太大危險。

  「可是……好的,我去推車。」葉兒很少板著臉,曲奇知道她真的感覺到了什麼,沒有廢話,跑到會客室推過一輛輪椅。

  「抱我上去……先解開這個。」

  曲奇將固定葉兒左臂的支架解開,該伸出手去抱她,有點猶豫了。

  「你不是叫我姐姐嗎?」葉兒微微一笑,打消了曲奇心裡的顧慮。

  葉兒坐上輪椅,眼睛看向壁櫥:「那裡有個保險箱,去打開。」

  壁櫥的門被打開了,果然露出一個保險箱。

  「鑰匙在我包裡……對,就是那個,密碼是……」

  曲奇在葉兒指點下打開保險箱,取出一隻紅色飾盒。

  葉兒讓曲奇拿出盒子裡的神傳琥珀,送進她嘴裡含著……

  十八樓,中南常老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祝童已經在鹽球裡將近四十分鐘了,丹道密卷上記載,龍虎丹的藥力初次湧出的時間比較長,卻也不會過一刻。

  丹道密卷上的一刻,相當於三十分鐘。祝童應該還沒有破球而出,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他走到鹽球旁邊,用手插進鹽球,想要打開一個視窗。

  鹽球週邊還算鬆散,裡面卻異常堅硬。

  常老越緊張了。

  人都是要呼吸的,祝童的修為高他一層,常老自問,自己能輕鬆閉息十分鐘,極限狀態也不過十五分鐘。祝童已經封閉在裡面四十分鐘了……

  電梯那邊傳來一陣響動,卻是曲奇推著葉兒來了。

  祝紅忙迎上去,低聲詢問葉兒為什麼不呆在病房好生養病,來這裡做什麼?

  葉兒指指鹽球,將神傳琥珀吐到祝紅掌心才開口道:「母親,他需要我的説明。推我過去,把它送到祝童身邊,越近越好。」

  祝紅看看鹽球旁的中南常老,有點遲疑是否該先給常老說一聲。

  柳依蘭最明白知道葉兒與祝童之間奇妙的聯繫,她不由分說抓過神傳琥珀,把葉兒從輪椅上抱起來,幾個起落就來到鹽球旁。

  「常老,對不住了。」柳依蘭指間彈出三枚紅線,纏繞住常老的雙臂,將他向後拋向尹石風身邊。

  尹石風急忙伸手接住,常老急聲道:「打破它!打破它!」

  「先別動!」柳依蘭轉過身,湛然冷厲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周,忽有嬌笑道:「等一下,只要一小會兒。」

  祝紅也到了,她沖常老拱手半禮:「常老,依蘭性子急,冒犯您了。」

  葉兒盤坐在鹽球旁,額頭緊緊頂住鹽球,半個腦袋都陷進去了。她頭上的睡帽被丟在旁邊,露出只有參差短的後腦勺。

  柳依蘭將神傳琥珀打進鹽球內,葉兒手不能動,只能用這個狼狽的笨辦法。

  白蝶神對祝童有天然的抗拒,她只能將紅蝶神送進去。

  祝童已到崩潰的邊緣。虎蜂王的肆虐與藥力衝擊帶來的渾身劇痛已算不得什麼了,他只能強撐著儘量多維持一會兒,希望虎蜂王的瘋狂衝擊快點結束。

  可那傢伙似乎有了更大的野心,它想沖出祝童的身體,離開它,到外界做一個強大而自由的蜂王!

  另一個危機在於,鹽球內稀薄的空氣。祝童渾身熾熱難耐,手腳無力,根本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打破鹽球;絕望中,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腳步。

  就在這時,鹽球內忽然出現了一顆鵝黃色的橢圓形晶體,隨著它的出現,熾熱有所消減,空氣開始流通了。

  「那是……神傳琥珀,葉兒來了……」祝童狂喜,他張口一吸,神傳琥珀就飛到他口中,順著食道滑進腹內。

  幾分鐘過去,祝紅有點等著急了,葉兒身體後仰,露出沾滿白色粉末的面孔。

  「你們……退後。」她閉著眼,不敢讓道鹽進入眼睛。

  「孩子,他好了嗎?」祝紅關切地問,同時用手拂去葉兒臉上的道鹽粉末。

  「我不知道,他就要出……」

  葉兒剛說出幾個字,鹽球猛然炸開,蕩起一片巨大的白色鹽塵。

  柳依蘭與祝紅幾乎同時出手護住葉兒後退,被四處飛濺的鹽片擊打的很是狼狽。

  鹽塵落下,視線漸漸恢復正常,祝紅、柳依蘭帶著葉兒已經退到十幾米外。

  她們看到,祝童赤身裸體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曲奇脫下自己的外衣跑過去給他披上。

  祝童睜開眼,微笑一下,張口吐出一口烏血,又閉目調息。

  他利用神傳琥珀的天然誘惑,收服並瞬間煉化了虎蜂王,現在的狀態相當不錯。

  虎蜂王變成了一團金黃色的內丹,膻中穴內猛然多出一股陌生的而充滿生機的能量。這股能量與龍虎丹的藥力匯合,順經脈周身流轉直達頂門百匯,後化為一片片清涼甘露自上而下彌漫著散開,緩緩滋潤著他幾近乾涸的身心。

  另一邊,火長老「噗通」一下跪倒在中南常老面前:「常老,請收下我做您的徒弟吧。」

  火長老乃江湖道成名已久的高手,在二品道宗內地位尊崇。

  中南常老只是個名不見經傳閑雲野鶴,他被驚得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麼好,眾人也登時被驚住了。

  更令人吃驚的事生了,又有兩個老者跪倒在常老面前。

  青色道袍的那個是道宗木長老,他也求情能拜常老為師,研習丹道。

  另一個,卻是金佛寺藥王殿主持空雲大師。他一向比較低調,或者換個說法,空雲大師加入金佛寺不過才三年時間,以前是某中醫學院的教授,根本不為江湖道眾人所知曉。

  江家那場風波之後,金佛寺一下失去了兩位空字輩高僧,空木大師還好說,金佛寺藥王殿的卻不能沒人打理。

  好在空寂大師似乎早有準備,三次登門,終於請來原本是金佛寺外門居士,並破例認作師弟,開金殿請名空雲。

  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光彩事,空雲大師也一向很少出頭露面。

  此次前來望海醫院觀禮,是他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卻沒想到也跪倒在中南常老面前,要求拜師。

  陪同空雲大師來觀禮的是普賢寺知客僧無情大師,他現在十分為難,也很尷尬。

  空雲大師如果拜常老為師,那金佛寺不就多出了個高高在上的祖師爺了嗎?

  與無情大師同樣的尷尬的還有道宗曹國舅,也是一臉苦笑。

  最得意的……該是尹石風了吧!

  江湖輩分瞬間大幅提升。

  五、陽關三道(上)

  進入臘月下旬,鳳凰城的新年氛圍一天比一天濃厚。

  雖然經歷了數次雨雪,南華山的綠依舊青翠,沱江江水一樣清澈悠閒。

  二十三,祭灶王;二十四、寫春字;二十五、掃塵土;二十六,鍋煮肉;二十七、殺公雞……

  鳳凰城的居民按照古老的節奏有條不紊地準備著,勞累了一年,一家人能守在一起迎接新年的到來,是令所有人都期盼的大事。

  臘月二十三夜,十時許,一輛掛著武警牌照的銀灰色轎車使出鳳凰城。

  開車的是個身材壯碩的年輕人,腮幫子青色胡茬,兩眼煞氣隱現,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副駕駛位置是位身材挺拔的男子,頭上帶著頂棒球帽,帽檐下是一張俊朗陰沉的面孔。

  他就是剛開始走紅的實力派影視明星金東,也就是兩個月前出現在別墅社區裡的「喬劍」。

  因為還在取保候審期間,金東必須時刻接受警方的傳喚。

  可這次傳喚顯得有點奇怪,金東下午趕到鳳凰城,可辦案警官也顯得莫名其妙,經過一番溝通才發現,警方根本就沒有發出那份口頭傳喚。

  喬劍豪爽的請辦案民警吃了頓豐盛的晚餐,才離開鳳凰城。

  案件下月將被移交檢察院,所以,喬劍通過他們邀請了兩位本地檢察院有頭有臉的人物,臨別,每人分別送上個大紅包,也算是提前拜年了。

  他心裡是真的沒底,儘管有人向他保證過,各方面都已經溝通好了,一定不會有事。法院宣判,他也不過是一些民事賠償責任,錢多錢少的,自然會有人替他付。

  轎車後座還有一人,他縮成一團,似乎在躲避什麼。

  他就是那個神秘失蹤的阿唐,京奧傳媒副總。

  阿灰是他的徒弟,更是他的義子。這次隨喬劍來鳳凰城,主要是為了探視被關在看守所裡的阿灰。

  見到是見到了,可是在醫院裡,阿灰的雙眼竟然瞎了。正是聽到這個消息,阿唐才不得不冒險來探視他。

  奇怪的是,鳳凰城的醫生檢查不出病因,只能含糊地說是突發惡疾。

  更奇怪的是,阿灰除了兩眼失明,雙臂雙手也患上了極其罕見的抖動症。開始的時候還是間歇性發病,發展到現在已是無時無刻不在顫動,他現在連筷子也抓不穩,吃飯都需要護士一勺一勺的喂。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阿唐時刻關注著所有與案件有關的一切消息。他還記得,那個正在上海望海醫院接受治療的年輕司機何木林,左眼被摘除了,右眼的雖然勉強保住了,視力卻只有零點幾。

  何木林的雙臂雙手都是深度燒傷,日常飲食,想必也是需要護士幫忙的。

  阿唐越想越是心驚肉跳,特別是聽喬劍說警方沒有發出傳喚後。

  在鳳凰城的每一刻,他都覺得有一雙在眼睛在背後冷冷地盯著他。如今,轎車已經駛出鳳凰城將近十公里了,這種感覺不只沒有變淡,反而變得更加強烈了。

  阿唐也算是半個道上人,那次爆炸案的行動方案雖然是山哥親自策劃並擬定的,他卻是具體執行人。金東,也是他親自挑選的。

  阿灰在香港被幾個神秘的女子控制住,被秘密押解回大陸,卻被交給了警方,有頗多令人不解之處。

  阿唐每每想來,都覺得傳聞中千面毒狼、「神醫李想」祝童,不該是個心慈手軟遵紀守法的好好先生。

  他數次想要讓那個司機兼保鏢停車,自己孤身徒步逃離。可這裡是湘西鳳凰城,周圍都是連綿不絕的大山,冬夜的湘西陰冷而潮濕,他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阿唐回頭看看,後面沒有跟蹤的車輛,心裡總算踏實了一些。

  前方是一座小橋,橋頭陰影裡停著一輛越野車。

  「停車!」阿唐終於喊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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