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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八


  穿戴好了,他走到門邊盯著女人的眼睛道:「走了就是來,來了就是走。走了可以來,來了也可以走。在你我心裡,都忘不掉那曇花般豔麗的美妙滋味,走與不走沒什麼區別。阿彌陀佛……貧僧悟得雙修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咚!」地一聲,女人抓起手機,恨恨地砸向被男人關上的房門。

  嘴角,卻浮起一絲淡淡地苦笑。

  她一直都是知道,雖然喝了不少酒,但那只是一塊遮羞布而已。

  這個男人……不是尋常的喇嘛,讓她感到迷醉的是他眼睛深處閃爍的桀驁與不加掩飾的欲望。

  作為一個頗有魅力的女性官員,她平時接觸到的多是頂著虛偽的面具、想偷吃又不想惹來麻煩同行,對於他們,她早就厭煩透了。

  是的,她知道這個自稱無魚的喇嘛感興趣的不只是她保養的還算美好的軀體,但那又如何?

  昨天晚上喝茶時,他很直白的拿出一張據說存有一百萬的金卡,要求很簡單:請她在方便的時候,為天輪寺多介紹一些有來頭、有身家的客人。

  她是個很聰慧的女人,從兩人的交談中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另一些東西。

  比如,無魚喇嘛做喇嘛的時間並不長。

  雖然他說是空雪活佛的弟子,之前一直跟隨修行一種叫八步甲的秘傳法門,修習這種法門很辛苦,需要在漫無盡頭的旅行中感悟人生的真諦,尋覓佛法的真諦。

  他走過很多地方,有豐富的人生閱歷是真的,是否跟著師父修習那種的叫八步甲的法門,就很值得懷疑。

  雖然他沒有明說,她很是能感覺到他現在最大的不安在於,作為主管宗教事務的專門機構,省宗教事務管理局對天輪寺活佛更迭的情況很重視,近期將去天輪寺審查空雪活佛即其追隨者的資質與過往的履歷。

  他和他師父空雪活佛的履歷,只怕有些問題吧。

  她沒有收那張有百萬鉅款的金卡,只接受他的邀請,今天晚上參加一個有宗教事務管理局局長參加的晚宴。

  去還是不去呢?她有點那不定主意。也許,該問問妹妹竇雨虹,對於男人,她的經驗比較豐富。

  可是,這種事,怎麼說得出口啊!

  貧僧悟得雙修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他的雙修法,真的很厲害啊。

  祝童是現在的江湖酒會召集人,值此非常時期,上午免不了要忙於應付。

  首先就是雪狂僧與江小魚的事,空寂大師昨天招來雪狂僧見了一面。

  他試圖勸說雪狂僧放棄天輪寺,可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雪狂僧這次表現得很堅決:即使退出江湖道,也不會離開天輪寺。

  空寂大師很失望,勸說以不歡而散收場,雪狂僧沒有停留,連夜返回天輪寺了。

  第二樁是梅夜梅老,也與雪狂僧一起走了。

  儘管很多人都對「神鉤王寒」有一定的看法,可他曾在梅家最艱困的時期施以援手。梅夜說,如果沒有「神鉤王寒」送給他的那筆錢,六品梅苑也許已經變成江湖道的一份記憶了。

  梅夜去天輪寺是要住下,為「神鉤王寒」修一座陵墓,立一塊石碑。

  祝童認為梅老這樣做有風險,不如把「神鉤王寒」的骨灰運回去,在東部找一個名山大川安葬。他尤其反對立碑,梅夜要在那塊石碑上刻下「神鉤王寒」傳奇色彩濃厚的一生經歷。

  那樣做,也許現在沒什麼,可終究會給江湖道帶來麻煩。

  可梅夜已經去天輪寺了,最後,道宗水長老答應去說服梅老。

  第三件事最讓祝童頭疼。

  藍宇先生已經與空寂大師、羽玄真人達成了初步意向,補償一品金佛九億人民幣,二品道宗七億。

  金額敲定了,藍宇先生提出的支付方式讓他們無法接受。

  藍宇先生說,三品藍石早年在上海買了一棟寫字樓,現在的市場價大概在十八億左右。他想把這棟寫字樓交給東海投資,當做對一品金佛和二品道宗的補償。

  空寂大師沒說什麼,只是念佛。羽玄真人直言,如果三品藍石有誠意的話,不如把那棟寫字樓賣掉,把現金分給他們;或者乾脆拿出十六億的現金或有價證劵來。

  祝童知道二品道宗現在需要現金,大筆的現金,所以羽玄才會不同意。他勸羽玄真人與藍宇先生做下來再商量商量,實際上心裡也不太願意。

  市值十八億的寫字樓,如果轉讓的話,只繳納契稅與各種規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以東海投資現在的財物狀況當然拿的出這筆前。可投資公司需要的充足的現金,而不是一棟變現能力極差的寫字樓。

  管理也是個問題。藍宇先生說,那棟寫字樓地理位置中等,每年給藍家帶來的收益並不多。東海投資不能迎來兩位大股東的同時,又背上一個沉重的包袱。

  況且,藍石家當初購買的價格不超過一億人民幣,現在的市價很大一部分是綜合周邊的樓價後的估值,真正買賣的時候,能值多少還還很難說。

  可祝童也知道,以三品藍石現在的財務狀況,一下拿出十八億現金也相當困難。家族裡本來就有不少反對的聲音,勉強而為的話,只怕他這個藍石家族的掌舵人會面臨更大的危機。

  這個時候,謝騰龍父子來了。他們與江湖道高層接觸的機會不多,這樣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於是,事情就怎麼拖了下來,雙方都同意,等於藍正式接任三品藍石的代表人後,在坐在一起商量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辦法。

  中午,祝童陪雷曼參議員一行出席竇省外事辦舉行的送別宴會,不可避免的見到了竇處長。

  祝童仔細觀察了一些,竇處長與那位真珠的眉眼、身材真的有些像。據說,竇家曾經也是西京官場上了一個響噹噹的勢力的代表,可惜家族這一代沒有男丁。

  兩個女孩子當時又都是性情中人,支撐不起那麼大局面。

  祝童知道昨天晚上江小魚請竇處長喝茶的事,看著看著,就品出一些別的味道了。

  竇處長感覺到專題的目光,瞟了他一眼。她讀出了祝童眼睛深處的曖昧意含,沒來由的,雙頰飛出層淡淡的紅暈。

  完了,這個女人被江小魚拿下了。

  祝童免不了暗自惋惜了一番,又想,以竇處長這兩天表現出的手腕與心性,誰拿下誰,還真不一定啊。

  笑呵呵地與竇處長碰了一杯,就把這件事丟開了。

  (臨近春節雜事多,晚了。下午還有一更。)

  五、診室內幕(上)

  望海醫院,「神醫李想」專用的豪華診室又掛牌營業了。

  籠罩在祝童頭頂的陰雲還沒有完全散去,可現在望海醫院屬於華夏基金所有,董事長是歐陽凡,來望海醫院就醫的病人已恢復到鼎盛時期的七成左右。

  望海中醫研究會所的會員們,也三三兩兩來調養身體。

  歐陽凡上任不久還處於觀察、適應階段,他認為望海醫院原本以「神醫李想」為主的明星效應對醫院的長遠發展不利,如果有一天「神醫李想」不在這裡為坐診了,望海醫院很可能會受到影響。

  歐陽凡認為,醫院是為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明星作秀的演繹公司,有一批醫德高尚、醫術精湛、肯于言傳身教帶新人的醫護人員才是根本。

  在過去,幾乎所有的大型醫院背後都有一所醫學院,除了為醫院源源不斷地提供優秀的醫護人員,還能為年輕的醫生進修深造、學有所成的專家研究實驗提供必要的條件。

  可是望海醫院沒有沒有這樣的條件,目前為止,有的只是眾多的病人與比較而言算是優厚的待遇。

  之前祝童對中醫學院裡量化培養出來的學生有看法,可還是為每位重金邀請來的老先生配備了一到兩位學生。

  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祝童不得不承認標準化模式下培養出來的學生雖然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是學習、領悟的能力相當不錯的;至少比那些老中醫帶來的子侄後代們要強上一個等級。

  由此,祝童一回來就與歐陽凡商量,請他去西京與西京中醫學院接觸一下,雙方可否達成一種有限度的合作關係。

  歐陽凡聽完祝童的介紹很高興,今天一早就與吳瞻銘一道飛去西京了。

  「神醫李想」有段時間沒有坐診了,馬八與周行畢竟沒有「神醫李想」的名氣大,蘇娟那邊積攢了不少病人,上午為祝童安排了十二位。

  西蕾亞小姐將最後一位病人送診室,祝童伸著懶腰道:「有錢人真多。」

  「老闆下刀也夠恨的,捶打幾下,紮兩針就要十萬。」周行笑嘻嘻地說。

  「周先生,論起醫術來,你和馬先生都可以做我的老師。可看病和看病不一樣,這個病人的病不只在身體上,還有這裡。」祝童點點祝童的腦門;「他很自卑。」

  「我看他是個傲慢自大只相信自己的偏執狂。」周行不同意。

  他是這個病人的主治醫生,經過半個月的潛心治療,病人身體上的病灶已經消失,可他就是叫喊著腰疼,整天摔打著一疊支票要求見「神醫李想」。無論周行和蘇娟怎麼解釋,他都不相信自己已經痊癒了。

  馬八收拾好剛才祝童的用的器具,對周行道:「望聞問切,老闆的『望診』絕技,不是一兩天就能學會的。」

  「你也同意老闆的意見?」周行撇著嘴問。

  「開始接診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個很麻煩的傢伙。看在那一萬診金的面子上,那天我們一起接待的。」馬八在周行對面坐下,翹起二郎腿;「他已經被這個病折磨十多年了,這些年有錢了,可以說跑遍了國內的各大醫院。有了怎麼多專家、教授、中西名醫的教誨,他自認為已經是為風濕病專家了。說實話,你開的處方時的態度有問題。他覺得要用虎骨就給他用唄,反正他有錢,可你給他開了雷公藤,雖然效果差不多,可從那時候起,他對你就有看法了,認為你看不起他。你這個病人,對你有抗拒心理啊。」

  祝童手裡把玩著金筆道:「馬先生說的不錯,他的病確實已經好了。現在還叫喊腰疼,是不相信周先生這個不聽話而固執的年輕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治好那已經糾纏了他十幾年、那麼多有名的專家教授都治不好的病。這是教訓啊,今後要記得了。大部分久病纏身的人都會有些心理疾病,遇到這樣的病人不能硬碰硬,要學會迂回。他要用什麼名貴藥材開上就是了,煎藥、製劑的時候換過來就行了。這樣的錢,不掙白不掙。」

  「可是,萬一出醫療事故怎麼辦?」馬八擔憂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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