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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三


  祝童仔細端詳著照片,心裡發冷,有人死了!不是大火輪。

  那是……祝童仔細看看照片,認出來了,這個人他見過。去年在鳳凰城,替空想大師乘船的那個黑衣人,可以肯定,他是江家四老之一。

  一個有高明身手的江湖高手,就這麼死在一個弱小的女子的槍下!葉兒有麻煩了!

  「葉兒還不知道,她要接受審查。最近一段時間不會去你那裡打工了。如果能確定死者身份的話,也許會簡單些。你認識這個人嗎?」黃海收起照片,惋惜的說。

  「不認識。」祝童猶豫再三,還是搖搖頭。

  這件事實在非同小可,即使以江湖道的名義處理起來,也一樣麻煩。現在還不知道大火輪的下落,如果大火輪沒死的話,他也許能說出些什麼。

  一陣驚懼莫名的負面情緒湧上祝童腦海,江小魚太狠了!葉兒也危險了,如果大火輪也被他幹掉了……

  不行,絕對不能形成那種局面!

  祝童腦子急速轉動,首先要做的是,不能讓江小魚有時間掀起這股風浪。

  「黃海,你想過沒有,他們目標是誰?他是為什麼死的?」

  「那些殺手不是沖你去的嗎?」黃海一直感到欣慰,在他想來,這次他是救了祝童一命。

  「殺手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一直沒有出手。如果目標是我的話,在你來之前,他有足夠的時間下手。可是,他直到你露面才出手。並且,那枚水刺很準確的刺向你。如果目標是我的話,根本用不了那麼多時間。」

  「你是說,他們要殺我?」

  祝童點點頭,反問道:「目前看來,是這樣。你認識他嗎?」

  「我沒見過這個人。」黃海再次拿出照片仔細端詳著。

  「奇怪,誰會在那裡佈局殺我?」黃海自言自語道。

  這就是祝童推論的弱點所在了,「東海騎士」號可算是個私人空間,白天能登上船的人就有限,晚上戒備森嚴只有有數的幾個人。客人中當然不可能有人會做這樣的事。並且,這頓晚宴是因為井池雪美臨時起意,事前根本就沒有計劃。

  但是,如果小騙子要栽贓陷害的話,再荒謬的推論也能找出合理的解釋。

  「船一隻停在遊艇碼頭,周圍人多眼雜,有心人安排幾個眼線太容易了。黃警官,你是個大忙人,身邊一直有不少警官。如果他們看到你忽然出現在船上,這樣的機會可不多。還有一個可能,我們太大意了。『東海騎士』幾乎游遍了整個黃浦江最精華的部分,我們都在甲板上。因為甲板上視野良好,能毫無遮攔欣賞到夜上海的美景。豈不知,我們也是風景的一部分。浦江兩岸高樓林立,我們在欣賞風景的時候,也被人當成風景享受著。」

  「難道是因為我手頭的案子?」黃海幾乎被說服了。事關自己的生命安危,絕大多數人都會接受類似的心理暗示。

  說道這裡,祝童忽然想,如果江小魚真正的目標是黃海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黃海最近正在對聖麗園集團進行全面調查,江小魚如果感覺到危險的話,以他的習慣與心性,下手幹掉黃海不是不可能,而是肯定的第一選擇。

  如果事實真是這樣的話,大火輪就是被江小魚利用了。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目標是黃海,而隱在暗處的那人才是真正的殺手。那麼,無論成功與否,大火輪都註定要變成另一具浮屍。

  換個角度考慮,江小魚敢殺掉自己嗎?祝童思量再三,都認為江小魚如今還不至於冒如此大的風險。他應該明白殺掉一個傳奇英雄的代價,那將招來祝門乃至整個江湖道的報復。

  真正想幹掉的自己的,應該只有田旭陽田公子吧。

  也許……還有萬家生佛和……Della。無情有那麼大的膽子嗎?他可算已經退出江湖了,不會為自己招來如此大的麻煩。大火輪與無情的關係,似乎也沒到那個程度。

  祝童與黃海都在想著心事,病房裡一時安靜下來。

  門被輕輕敲響,祝童與黃海都被驚醒,相視苦笑一下,黃海去開門。

  真是想到誰就誰就出現,Della扶著範老來看望「神醫李想」了。

  範老精神很好,看來剛喝過酒,坐在床邊祝童能聞到淡淡的酒味。

  他很關心當時發生了什麼,更關心祝童與黃海的傷勢,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才開心的笑道:「我就說,李主任這樣的人不是短命鬼。年輕人做事要主意方法,這是個教訓啊。做大事的人首先要處理好各方面的關係,大部分的矛盾都是出於誤解,沒有解不開的結,沒有說不通的道理。」

  「範老教訓的是,這次我也想明白了。教訓啊。」「說說,想明白什麼了?」範老很感興趣的問。

  「什麼?」祝童不過敷衍,沒想到範老會追問。對範老的話頗不以為然,他以為有些結就是解不開,有些道理根本就講不通。

  「你不是在敷衍我老頭子吧?」範老故作生氣的說。

  「哪裡哪裡,我怎敢敷衍您老?」祝童捂著腫脹的肩膀,苦笑道:「我是想啊,如果早點得到您的指點,就不會遭這樣的罪了。」

  「李主任就是敷衍,也許是你檔人財路了?」Della略微帶著戲謔的神情插嘴道。

  她依舊是那麼性感,一襲裁剪合體的紫裙,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的嫵媚。這樣說,多少有點固定話題的意思。

  「經濟工作不是戰爭,不應該搞到如此地步嘛。小米,聽說你最近一個叫史……什麼斯的外國人走得很近,說說,怎麼回事?」範老卻順著話題展開了。

  Della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範老一向對子女要求很嚴,前幾年因為身體的原因處於近乎封閉的狀態,誰要見他經過範西鄰和Della。最近身體好了行程並不多,見的人有限。

  Della看向祝童,要說可能,這個人的嫌疑最大;他是范老的主治醫生,隨時可以進出病房。

  「別看人家,說說你為什麼和他們混在一起?我一直說,身處我這個家庭,是幸運也是不幸。你們要多讀書,少纏攪社會上的是非。

  「爸爸,史密斯先生是個好人。您知道,我在慈善基金會負責一個救助孤殘兒童的項目,史密斯先生剛出資一千萬,資助基金會在山西修建兩所愛心家庭樂園。我和他的接觸,純屬工作需要。我和西鄰只是礙于朋友的面子,幫他們說過幾句話。如果您不高興的話,我們就不見那些人。爸爸,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您千萬不能氣壞了身體啊。」

  Della笑容是那麼的生硬、虛偽,語調卻保持平和。

  範老哼一聲,不滿的說:「藉口,到現在還在找藉口。你和西鄰在上海有那麼多朋友,應該知道李先生的工作有多難。經濟工作雖然沒有戰爭那麼殘酷,卻一點也不輕鬆。有些區域,事關國計民生,豈能被一個外人控制?那個……史密斯是什麼背景?他來上海要做什麼?到處捐錢有什麼用意?在沒搞清楚這些問題之前就盲目接觸那樣的人,別人可以,你,沒那個權利。你能退出金菊花,這很好。但是還不夠,今後你和西鄰兩人就老實的呆在家裡,不能再做別人的擋箭牌。」

  範老的話已經很嚴厲了,特別是在兩個外人面前發出這樣的指責,等於已經撕下Della在他面前一貫保持的賢淑面具。

  五、源遠流長(上)

  黃海和祝童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範老在這個時候,在祝童的病床前,當著兩個被傷者說這些話,Della下不來台,他們也同樣不好受。

  有意無意間,範老營造出一個很微妙的局面。

  這件事要有一個圓滿的解決,祝童和黃海勢必要做出某種姿態。說來,祝童還容易些,他只需要做出與Della盡棄前嫌的姿態就可以了。

  而黃海就不那麼簡單,他的身份敏感。一方面有公安部經濟犯罪偵查局的身份,另一方面有金融工作小組的背景,還有與王向幀的關係。關於Della與金菊花的案宗已經被整理的比較全面了,主要的障礙就是因為範老。

  此時此刻,黃海沒有權利隨便表態。

  Della也許知道這是範老在給她一個和解的機會,也許不知道,她很乖巧的放低身段,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說:「爸爸說的是,我只是想為孩子們著想,讓他有個舒服的生活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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