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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二


  「謝謝了,我什麼也不想吃。蘇警官裝備的飯,我沒有胃口。」

  「昨天梅老來看你,臨走時留下個藥方……」葉兒不緊不慢的說著,臉上儘量保持甜甜的笑容。

  這是一張多美的嬌顏啊,雖然略帶憔悴,兩滴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卻更顯楚楚動人。祝童忍住用手去愛撫她的衝動,硬下心腸說:「我都忘了,原來在蘇警官眼裡,李想是個冒牌醫生。」

  「你到底想怎麼樣?」葉兒忍不住了,柳葉眉豎起,指著祝童的鼻子道:「你是受了天大委屈,遭了天大的罪。可是,這不是我的錯。」

  「我自作自受好吧。只是,我不想看到你在眼前轉來轉去。我們已經沒關係了,你用不著在這裡裝賢慧。」

  「你……」葉兒眼眶發紅,強忍著漫溢出的淚水。

  「走吧,我需要清靜。你不是醫生,呆在這裡毫無意義。」

  「你就那麼討厭我?」葉兒已是滿臉淚水,哽咽著說。

  「說不上討厭,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祝童面無表情的指著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蘇警官應該有很多事要做。」

  「好,我走。」葉兒終於忍不住了,一步步走向病房門,到門邊頓了頓,回過頭說:「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都要對你說聲謝謝你。」

  「用不著,我做過什麼心裡最清楚。」

  「遇到你之前,我以為愛情離我很遠很遠,它應該只存在於書籍和螢幕上。你是李想或者祝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讓我感受了愛。遇到你、愛上你,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所以……謝謝你。」

  門輕輕閉上,葉兒真的走了。

  祝童張張嘴,無聲的呼喚著。忽然,感覺到臉上涼涼的,原來,他也會流淚。

  十點半,井池雪美在松井平志陪伴下,準時出現在病房裡。

  葉兒不在,朵花從隔壁黃海的病房過來幫忙。

  表面看,祝童一切正常。他已經穿上一身寬大的病號服,很隨意的與松井平志攀談著,對於前天晚上發生的事,做出或真或假的猜測。

  井池雪美把帶來的鮮花插進花瓶,開玩笑的建議,祝童應該隨她一起到天夜牧場去修養一段。

  祝童說自己也很想去,只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進行長途旅行。

  接下來,井池雪美藉口去看看黃海,與朵花一道出去了。

  松井平志站在病床前,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祝童,說:「我和史密斯先生談過了,他很關心你的健康狀態。」

  「這麼說,平志君近期不會離開上海了?」

  「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松井平志微微搖頭,又點點頭;「是啊,史密斯要介紹我認識幾個朋友。」

  「是應該多認識幾個朋友。平志君是福華造船的掌舵人,未來要在常住上海。朋友多了,才不會寂寞。」

  祝童很平和的說,絲毫看不出有多少擔心。心裡的算盤卻已經打過十幾個小九九。

  史密斯介紹松井平志認識的,不外是無情和萬家生佛那些人,他們混到一起毫不稀奇。

  「最近天氣不錯,平志君最好在上海多呆幾天。一周後……哦,今天是十一號了。這個週末上海有一樁熱鬧事,如果身體允許的話,我會陪平志君一起去開開眼界。」

  「很好,我最喜歡看能開眼界的事了。想起來就興奮啊,只是,先生的身體……」

  「我是醫生。」祝童勉力揮動兩下右臂,雖然感覺到鑽心般的疼,卻帶著笑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嘛。我只是去看看熱鬧,問題不大。」

  「先生總是那麼神奇。」松井平志讚歎道。

  祝童露出驕傲的神情,苦楚只有自己曉得。三月十五號,在水鄉人家那場盛會,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出現了。上海就是這麼現實,關於他的傷,如今已是謠言滿天飛。

  王向幀正在北京開會,支持他的人或者在暗中覷視福華造船的人都在觀望,有些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他在不露面的話,誰知道會出現什麼狀況……或傳說。

  松井平志也說要去看看黃警官,對於他來說,黃海也是位重要的朋友。

  輪到井池雪美了,她可不像松井平志那麼彬彬有禮。

  門剛關上,眼淚就下來了。

  井池雪美撲到祝童懷裡,說:「先生,雪美一直很難受。如果先生真的出什麼意外,我真不知道該不該隨先生去?」

  「雪美,別哭啊。我不是很好嗎?」祝童忍住傷處被牽動的劇痛,扶起井池雪美;「快回去吧,你不應該為了任何人耽誤工作。」

  「是,我聽先生的話。」井池雪美抹抹臉,淚痕剛消失,笑容就開始綻放;「你一定要去看我啊。有人要見你。」

  「誰要見我?讓我猜猜。」祝童把井池雪美趕下病床,故作苦惱的說:「是不是野村老師?」

  「才不是呢?先生再猜。」

  「能讓雪美出面的,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唔,知道了,一定是回禾吉大師。」

  「先生耍賴,誰會在乎一個癩蛤蟆?」井池雪美不滿的跺跺腳;「要是猜不出來,我就賴在先生身邊,不回東京了。」

  「不回是白先生吧?」祝童做出苦惱的樣子,看井池雪美面色不善,才說:「是雪美的乾媽吧,威爾遜夫人為什麼不來上海呢?」

  「先生果然聰明啊,是雪美的乾媽要見你。可是,她不喜歡上海,只肯在東京見你。先生啊,乾媽人很好。她希望儘快見到你,有正事和你談。」

  這樣的邀請是不能拒絕的,無論威爾遜夫人是真的要和自己談條件,還是井池雪美耍的小計謀,祝童都必須接受威爾遜夫人的邀請。

  他在心裡默默算計一番,說:「最遲四月一日,我一定去東京拜會威爾遜夫人。」

  四、傷情(下)

  祝童受的是硬傷,即使有狗皮膏藥和剛剛恢復的蓬麻初境,也至少也三周才能好利索。

  在此期間,上海這邊還有不少事要做。這可算給祝童一個很好的藉口,他可以由此展開不少以前想做卻有所顧及的事。反正受傷的是他,可以做出好多文章。

  「那麼,我就把日期定在三月的最後一天吧。四月的第一天是愚人節,實在不是個談生意的日子。威爾遜夫人很忙,她也需要時間提前安排行程。」

  「也好,雪美小姐,這次會面需要保密嗎?」

  「最好別讓大多人知道,威爾遜夫人一向低調,她的名字很少出現在媒體上。我想,你如果能充分尊重她的這個習慣,乾媽一定會很滿意。」

  「明白了。」祝童對威爾遜夫人忽然充滿了好奇。

  能從一位現任美國參議員手裡得到能起關鍵作用的股份,已經證明了她的影響力與能量。這樣的人要見自己,談的生意一定不簡單。

  十一點半,井池雪美戀戀不捨的離開病房,松井平志在黃海陪同下來告辭。

  兩位客人走後,黃海留下來。他的傷主要在水刺上的毒,鳳星毫吸附掉大部分毒素,皮肉只傷對於他算不了什麼。

  黃海把一個小巧的皮包遞給祝童:「你的寶貝,看看少了沒有。」

  祝童當然要打開,龍星毫、鳳星毫,還有神傳琥珀,一樣都不少。

  「找到兇手了嗎?」祝童收起皮包,問。

  「找到一個,可惜,他死了。」黃海拿出兩張照片;「今天早晨,海巡在外海發現一具浮屍。他身上有兩處槍傷,致命處在小腹。子彈已經取出,初步判斷,應該是從葉兒那把槍裡射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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