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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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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年之後,開始你只說是嵋山派弟子,沒說五品清洋,也沒說過你的哥哥江小魚。」 「如果是因為我哥哥,我道歉。但是當時我不敢說,因為哥哥曾經得罪過祝門大師兄,我怕你有看法。」煙子神色黯然,自顧自倒上一杯酒,仰頭喝下。 祝童也啜一口清茶,轉頭看看窗外;看樣子,井池雪美沉浸在放河燈的遊戲中,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應該還有點時間。 「好吧,這個說法我能接受。第二點是,你太貪心。祝門有規矩,做生意要量力而為,更要適可而止。你喜歡冒險,我們如果還在一起的話,早晚要翻船。那時不只是你,我和祝門都要被連累。所以我才選擇離開你,暫時拋開生意,等事情靜下來再說。」 煙子注視著祝童,幾次要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祝童是那麼聰明,任何辯解都是徒勞的。 「你現在得到安靜了嗎?」 「沒有。」祝童微笑著看向跳岩上的葉兒;「但是我得到了更寶貴的東西,煙子,我們在一起本就是個錯誤,那不是愛情。我能為她拋開一切,乃至這條命。只要需要我能為她去死,如果誰敢傷害她,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當著過去的情人說另一個女子,渲染這段感情的濃烈,本是最忌諱的事。但祝童就是要刺激煙子,此時此刻,他本感覺到煙子的到來不簡單,她手裡細長火機的一端一直在對著自己,細長的手指一直沒有離開火機的按鈕。出於祝門弟子的本能,他隱約意識到那不是只單純的火機,與自己的ZIPPO一樣,大約也是件精巧的暗器。 緣寂師太最著名的本事是笑裡藏針,以煙子如今的修為,口舌之間大約還彈不出細若牛毛的青蜂針;但祝童懷疑她手裡的火機是否就是一個發射青蜂針的機關。 煙子果然被激怒了,緊咬牙關看向窗外。就在她失神的瞬間,祝童手中的茶杯閃電般扣向煙子的右手。 「啊!你做什麼?」煙子驚呼一聲,捂住手腕;茶水灑滿桌子。 「不做什麼,我不想做個不明不白的冤死鬼。」祝童搖晃一下手裡的茶杯,湊近桌上的蠟燭仔細查看。 細長的火機已經碎裂成兩段,茶杯壁上果然有幾枚青蜂針,煙子在他出手的瞬間已經按下發射按鈕。 「你不該那麼多廢話,既然做殺手,就要乾淨俐落。」祝童右手轉動鳳星毫,涵養片刻,針體上的黑晶閃爍幾下。 「瞧,我也有針。」煙子剛一迷惑,卻見祝童手指輕彈,一絲熱流從頸部左側浸入體內。 「你應該這樣做,既然要出手就要快,不給對方任何機會。」祝童站起來,探出手要取紮在煙子頸部的鳳星毫。 煙子靈巧的閃開,剛要逃離這間酒吧,忽然感到胸口劇震,周身的力氣被抽空般,連手指也動彈不得。 「記得付酒錢。」祝童摘下鳳星毫,仔細擦拭幾下小心的放進袖口。「你沒機會了,今後你的生死在我手心。別試探,你再不可能輕易接近我,你身上種有生死符,只有我能解開。」揮手間,煙子恢復了行動能力,卻不敢亂動。現在的祝童是那麼陌生,鬼魅般神秘。 煙子身上沒有什麼生死符,祝童在她身上種進一粒蠱蛹。 小騙子一向謹慎,習慣謀定而後動。通過這段時間的體驗和與蝶姨的交流,逐漸總結出一點規律。 每到月圓時刻,蝶神最是躁動不安,大約就是涵養出一粒蠱蛹的時間。而如果他和蝶姨通過神傳琥珀讓兩隻蝶神會合,就不受此限制。 該煙子倒楣,今天正是月圓日,這個月的蠱蛹祝童還沒浪費掉。 失敗者必定很沮喪,煙子冷著臉付清酒錢要走,祝童看看沱江上的跳岩,說:「別著急,還有點時間,隨便聊聊,我現在很無聊。」 煙子只好坐下,於是,小騙子開始講道理。可笑的是,他竟然滿口江湖道義,說煙子暗算江湖同道罪該萬死,說江小魚陰謀害人是大逆不道。但是為了江湖道的和諧,為了美好的未來,小騙子希望煙子能摒棄前嫌,諸如此類的話。 祝童最後建議煙子轉告江小魚幾句話:「魚死網破或和睦共處,這是第一句;第二句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祝郎,我已決定離開江湖。今天來不是為了殺你,就是想見你一面。我已經辦好護照去美國讀書,江家的事……早就與我無關。」煙子留下句話,滿頭霧水的走了;與她一樣滿頭霧水的祝童在原來位置上坐下,想著她是什麼意思。 「要下雪了。」耳邊又響起個熟悉的聲音,不同的是,桌上同時落下一枚銅錢。 「百里先生?」祝童驚異的看著這個一身酒吧侍者裝扮的中年人,正是近期悄無聲息的千門掌門百里宵。 「祝掌門安好;你真的很厲害。」百里宵端著杯熱茶遞給祝童,並在他對面坐下。 「百里掌門,我現在是祝門大夫。」祝童冷靜下來,雙手握住茶杯。 「哦,原來是祝大夫。不過我早不是什麼百里掌門了,如今是閑雲野鶴。」他微笑的看著祝童;「好在我還有些積蓄,買下這間酒吧躲清閒。祝大夫,鳳凰城本是祝門地盤,百里宵托庇貴門,能容否?」 「哈哈,百里……老闆開玩笑了,鳳凰城不是什麼祝門地盤,只要百里老闆住著舒服就好。咦?我覺得百里老闆比百里掌門叫起來順口,先生知道為什麼嗎?」 祝童臉上帶笑,眼裡卻充滿審視的意味;不是他不相信百里宵,值此要緊關頭,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多加小心。 百里宵長歎一聲,解開胸前衣服,露出一道粉色傷口。 「田公子要千門弟子做他的打手,我不同意,沒想到他竟暗中聯絡拉攏那獨臂莽漢,引外人暗算我。你應該見過那個殺手,就是田旭洋身邊那個年輕人。三個月前,江小魚介紹他到田公子身邊做貼身保鏢。我被他刺了一刀,這裡還有顆子彈。總算水性還可以,跳海逃過一劫。」他左後指指自己的腰部。 「太遺憾了,百里老闆真的很倒楣。」祝童收起疑心,這個解釋比較合理。 六、殺手(下) 百里宵接觸田公子的事情太多,如果表現的太獨立的話,早晚一定會有這一天。 特別是他還是千門掌門,肯定會引起田公子的猜忌;比較起來,獨臂海盜就好控制多了。 「為什麼?」雖然問明白了大致過程,祝童還是問。 小騙子從來不會滿足於一個合理的解釋,所有的陰謀都是以貌似合理的面貌登場。只是,讓祝童相信田公子兩個月前就知道自己要對付他,還在鳳凰城先布下百里宵這顆棋子,似乎更荒謬。 「沒什麼特別的理由,我知道的太多了。田旭洋表面很江湖豁達,其實疑心很重;他身邊的人只要有本事的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離開了,有幾個被送出國外,你應該知道他們的下場。我一直都很小心,但是沒想到他竟會個江小魚勾搭上。天作孽猶可活,只怪我自掘墳墓,江小魚還是我介紹他們認識的。」 「總要有個具體原因吧?」 「祝大夫的意思是藉口?不錯,田公子這次玩的太大,我怕千門受連累,那段時間很少去嘉雪花園。也許讓田公子睡不著覺了。」百里宵自嘲的笑笑,掃一眼酒吧;「現在也挺好,鳳凰城適合養老,希望祝門多多照顧生意。」 鳳凰城消費偏低,酒吧的生意只有旅遊旺季才好些,一年中有多一半時候是在維持甚至賠錢;買下一間酒吧要不了多少錢。但是這間酒吧位置特別,臨近跳岩窗外就是沱江,生意一直不錯。 正因為這樣,祝童才以為百里宵這一招是以退為進。與其說在鳳凰城躲清靜,不如說在伺機而動,找機會奪回千門。 「不錯,鳳凰城確實適合養老。」祝童敷衍一句,就抱著茶杯喝茶,轉頭看向窗外。 百里宵也沒說話,跟著祝童看著跳岩上的三位苗裝少女放河燈。兩人都是人精,都知道捅破這張紙意味著什麼,誰忍不住先出手就落於被動。 機會只有一個,田旭洋田公子倒楣。至少在現在,祝童和百里宵的目的是相同的,都在鳳凰城等待這個時刻。不同的是,百里宵有時間等,也只在等;祝童沒時間等,還處在與田公子對手的位置上。 「百里老闆說明天要下雪,為什麼?」 「我看天氣預報了。」百里宵嘴角浮出笑意,以為祝童忍不住了。他確實有這個資本,因為他曾經是田公子的謀士,知道他很多事。 「後天呢?」沒想到,祝童接下來問的還是天氣。 「鳳凰城這裡如果下雪,就不會只下一天;天氣預報說,今後一周內都有下雪的可能。」 「真不是個好消息,下雪的路滑,來鳳凰城旅行的人就少。百里老闆的生意一定不好。」 「也不一定,路難行不止來的人少,要走的人也擔心。該來消費的一定會來照顧生意,因為我這裡風水不錯。坐在這裡賞雪,也是一樁難得的享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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