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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八


  祝童還看到了個人,野村花海也在暗中保護著她們,他竟然裝成個村夫,肩著一把鋤頭背著竹簍,竹簍內還有半簍新鮮蔬菜。

  老花匠大約用錢買下某個真正農夫的行頭,只是這裡的人很少背把鋤頭逛街,好在他裝的比較象,非是本地人還真看不出多少破綻。

  「李想,我們是不是也裝扮一下?」黃海眨眨眼;「讓她們也認不出我們。」

  「我只是個醫生,不懂化妝。」祝童早有這個心思,只是不好主動提出。

  「我受過簡單的化妝訓練,放心吧,一定把你變成個棒小夥。」黃海拉著祝童走出虹橋,打車在新城轉一圈回到賓館。

  一小時過去了,祝童與黃海來到鳳凰古城北門,坐在沱江邊的紅石堆上遠遠的張望。三個女孩在跳岩上戲水,井池雪美疊出一些紙船放進沱江,看著它們隨波逐流漸漸遠去。

  黃海扮成一個小商人,敞著廉價休閒西裝,唇上貼一串假鬍鬚,手指上套三枚大戒指;一枚金戒兩枚鬼臉銀戒,鼻樑上架著寬大的茶色鏡。

  祝童的裝成個文藝青年,背一個大畫夾穿著邋遢頭戴棒球帽,眼鏡也換成更酷的變形鏡框;在沱江邊支起畫夾,握支炭筆隨便塗鴉。鳳凰城在任何季節都少不了來寫生的年輕人,沒一會兒祝童身邊就坐了四五個十八、九歲的少男少女;他們很認真的在畫板上描繪著古城牆、跳岩,描繪著對面的吊腳樓和綿綿細雨中的沱江。

  祝童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在這一群中他的年紀最大,畫的太蹩腳很不像話。好在他畫符和書法的功底深厚,用心起來也是似模似樣。葉兒手癢,蹲到他身邊說會兒悄悄話兒,就替下他的位置。

  二、亂塗鴉(下)

  一位貌不驚人的苗裝女孩在沱江邊畫畫,並且畫的還不錯;漸漸就有人圍過來,邊看邊議論。

  葉兒醒悟過來,含羞笑笑丟下畫筆跑去了。小騙子接過畫筆胡亂畫著,把葉兒勾勒好的山水框架塗抹得一塌糊塗。

  到鳳凰城的第一天就這麼平淡的過去了。晚上,井池雪美和朵花怎麼也不同意住回賓館,於是,大家只好一起搬到陳家客棧,熱熱鬧鬧老少男女的一幫人,把陳阿婆樂壞了。

  吃罷晚飯陳阿婆關上大門張羅著打麻將,陳阿婆和陳阿伯做對面,蝶姨與野村花海做對面,四個人倒也玩的不亦樂乎。

  祝童又開始泡茶,井池雪美和葉兒安靜的守在他身邊,朵花看了一會兒失去耐心,跑去看蝶姨打牌。井池雪美對茶的研究頗深,留下與祝童交流起茶道功夫。

  修煉花香茶道需要專心守一,緩和吸收茶香運轉內息消化;祝童閑來無事,就把一些入門的心法與祝門術字變通後說給井池雪美。也算一種補償。柳伊蘭說過花香茶道的心法不能外傳,修身養性的簡單功法應該不算吧。

  葉兒也走進來,看著看著就加入進來,與井池雪美討論自己學習的心得。

  八點半,有人在外面敲門。陳老伯打開一條縫讓過年輕人進來,他就是住在樓上的房客。

  黃海很注意的打量著他,也是位年輕人,衣著簡單隨意,神態謙和好象對什麼都不怎麼在意,提一壺水上樓去了。

  這個人祝童認識,是竹道士的弟子凡星。

  半年多沒見,凡星身上以往的靈動飛揚已到收斂之境,只眼睛中偶爾泄出幾絲精光,表示他如今還沒有把竹道士留下的精華完全吸收練化。

  凡星既然在這裡,就代表二品道宗將站在祝門這邊。祝童有些羡慕凡星,率意自在天馬行空了無牽掛。

  凡星上樓不過兩分鐘,祝童的手機就傳來短消息,是二師兄。他告訴祝童,祝門掌門索翁達已在一小時前到鳳凰城,現在天王廟;祝門長老和祝童的兩位師兄並十多位祝門准弟子隨行。

  二師兄還告訴祝童,蘭花大姐柳伊蘭發出蘭花令,兩天內將有十八位蘭花仙子到達鳳凰城;八品蘭花將與祝門共進退。柳伊蘭還說服羽玄真人,與六品梅葉同時退出尋寶聯盟,道宗三位長老水長老、木長老、土長老將帶領十四位道宗弟子儘快趕來。

  祝童滿身的壓力被這意外的驚喜卸下大半,鳳凰城內外將有五十多位自己人。他不再感到孤獨,即使一品金佛的高僧們和四品紅火那幫車匪追來也不用怕了。他甚至懷疑一品金佛的人根本就不敢來,沒哪個高僧敢正面挑戰索翁達活佛。

  小騙子心情好腦子就分外靈光,仔細勾勒著反擊的手段。既然田公子寄希望與井池財團的合作,就在這上面做文章好了。對於聚集在田公子身邊的人來說,金錢和利益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如果他們看不到希望,八成就會變成一群瘋狗,互相撕咬的瘋狗。

  咦!王向幀不是知道自己的底細了吧?沒准正想利用自己這個小騙子對付田公子。不行,被利用可以,價錢可要先講清楚,別忙到最後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叫先小人後君子。

  只是,誰在背後替自己撐腰?祝童只把到鳳凰城的消息透露給老騙子,為的是要請索翁達活佛來撐腰。小騙子很清楚師父的能耐,他沒那麼大的面子和本事讓二品道宗與八品蘭花、六品梅苑公開為祝門撐場面。

  黃海在二樓檢查為井池雪美和朵花安排的住處,這是間不臨江的房間,窗戶朝向石板街。湘西的初冬本就陰冷潮濕,兩扇木窗關的死死的,但是黃海還是用釘子把窗戶釘死了。

  祝童走進來說要到街上的中藥鋪看看,準備些應急用的藥物,黃海爽快的答應了,只囑咐他早去早回。

  濛濛細雨落在石板街積出一彎彎水窪,映著兩邊客棧的紅燈籠別有番韻味;客棧街行人稀少,商鋪街卻還燈火通明人頭湧動。因為落雨,虹橋上夜市的食客多轉到這裡,生意最好的是那幾家餐館;夥計裡外招呼,老闆忙得喜氣洋洋。因為遊人稀少,酒吧的生意最冷淡,本地人消費不起裡面的東西。

  祝童拐進中藥鋪,老闆正在為兩個熟客把脈。在這裡,老闆也就是醫師,藥櫃裡的草原很多是他們親自上山采得;據說白天還有苗醫坐堂。

  病人抓好藥走了,老闆殷勤的上前招呼,祝童微笑說道:「麻煩先生,我要三份弩藥。」

  老闆清瘦精幹正當壯年,愣一下問:「你要什麼?」

  「三棱針,弩藥。」祝童輕聲重複一遍。

  老闆拿給出一隻皮囊,也不說話。祝童帶開,取出兩隻奇型鋼針把玩著。

  三棱針比針灸用針短,約有芝麻般粗,頭部有三棱開槽。三棱針以前是一種暗器,現在則是一種苗醫特有的藥針器械,配合經過改良的弩藥,對風濕雜症和麻痹症有很好的治療效果。

  小騙子身邊的金針已經丟在上海的弄堂裡,不得不在這裡補充一下。

  「我不需要這種貨色。」這種三棱針屬於大路貨,雖然手感合適,但針芒沒有經過處理。

  「沒有,我們正經做生意,沒聽說過那樣的東西。你快走吧,我要關門休息了。」

  祝童在空中虛虛畫出半符:「先生,我不會用來害人。」

  老板眼中顯出驚異之色,上下左右打量著祝童,還是搖搖頭:「我不知道你要什麼。」

  「在這裡開藥鋪怎麼會沒有好針?老闆,我不開玩笑;三分弩藥一甲數三棱火針,兩份香藥。有急用。」祝童三鬼一犬符畫圓滿,老闆終於信了,起身關上門扇,小心的說:「先生請稍候。」轉身走進里間。

  幾分鐘後,捧著三隻牛角盒兩個小瓷瓶出來,又從櫃檯下取出個木匣:「都在這裡了,我這裡只有醉心藥,請慎用。」

  「謝謝先生。」祝童掏出一疊鈔票遞過去;「再給我一份紫藤汁。」老闆數也不數就收起鈔票,拿出一隻小竹筒,麻利的包紮起來遞給祝童。

  這才是真正的三棱針,針芒上隱約藍光閃爍,細看,針體上排列一層細密的鱗片,三道圓潤的血槽內,各有三點微細的小孔;是密藏弩藥的藥孔。

  弩藥是苗家獨有的密藥,多用來塗抹在弩箭上狩獵,有時候也會用在部落之間的仇殺械鬥的器械上。一般都以毒角蓮、穿心蓮、川烏、草烏、南星、一支蒿、半夏、蜂毒汁等藥物熬制為膏狀,保存在牛角盒內,用的時候塗抹在尖銳部位即可。

  老闆給祝童的弩藥不屬於醫用弩藥,卻也不是以前那種毒藥;這種弩藥塗在三棱針上刺進人的身體,能讓他四肢無力如醉酒一樣。祝童要的一份紫藤汁卻是毒藥,可以混入弩藥內;被這種弩藥傷到的人無論是否接受治療,一、兩個月內肯定下不了床。

  這樣的生意有一定風險,老闆認為祝童是比他高明的多的巫醫,不敢不賣給他;祝童畫出的三鬼一犬符真的很有氣勢。

  香藥就很平常了,那是一種清淡的秘制香膏,多用來驅蟲辟邪;祝童要用的是它的另一特性:追蹤。染上香藥的人身上會發出一種特別的味道,洗不掉遮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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