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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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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走吧,車錢照付,今天天我們不用車。」祝童一下車就打發司機回去,祝雲心裡奇怪:租車是祝童的意思,他們已經付了三天的車錢;就這麼打發走,太浪費了吧? 兩輛汽車離開後,祝童掏出電話。 「祝飛,馬上趕到重慶來,我們在南岸獅子山弘法寺。時間緊,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我替你請假。」 接電話的是索翁達活佛,他還在遲疑,祝童又道:「你如果不來,師父我也許就回不去了。」 掛斷電話,祝童才面對祝槐:「師兄,辛苦你了。」 祝槐已經知道祝童已經是祝門掌門,當即按照師門規矩,行拜見禮。祝童連忙俯身拉起他:「師兄,不好這樣,我這個掌門做不長的。」 幾個人順石階上行幾百米,穿過兩道溪水,一座幽靜的寺廟出現在面前。 寺前有一涼亭,步入亭內就能看到下面的長江。極目遠眺,水過青山,蒼巒疊翠。頓覺心胸開闊心曠神怡。 江中來往的輪船打擾不到這裡的寧靜,耳邊的清脆的鳥鳴,使寧靜中多些空靈。涼亭外,兩樹潔白的玉蘭花正在浪漫,輕薄的雨滴灑在花瓣上,聚的多了就無聲墜落。 弘法寺依山傍水瀕臨長江,寺廟主體建築不大,前後只兩進;但是後院禪房修在一處石洞口;洞口處奇石密佈,裡面有一處寬敞的洞中殿,正中,有一座天然菩薩像,這裡才是弘法寺香火錢的根本。 祝雲剛來時,弘法寺只是一個破敗的野廟,他完全是看中周圍清淨才接下這裡。沒想到在修繕過程中無意發現了洞中寺,才投進鉅資好生經營。到現在,弘法寺每年的香火錢不過十幾萬,主要是交通不便的緣故。獅子山上的另一座寺廟的香火就比這裡強得多;那是一品金佛的道場佛足寺,據說,佛祖曾經光臨那裡,在寺內巨岩上留下一個碩大的足跡。 「二師兄,廟裡有多少和尚?」走進弘法寺,祝槐在兩位弟子陪伴下去沐浴更衣,祝童才問祝雲。 「現在的淡季,應景的那些都回去春耕,只有聘請的主持和尚兩口子和幾個小孩子;他們是孤兒,沒地方去的。」 「讓他們外出躲避幾天,嗯,三天吧,這幾天不要回來。」 「好吧。」祝雲匆匆跑去後院安排,他與祝童一樣,也感覺到事情不對,卻沒祝童想的深。 中午,弘法寺內只剩下祝門中人,廟門緊閉,掛起謝客的招牌。 大殿內,祝槐換上身新衣服,頭髮修剪過,人也煥然一新。 「大師兄,我必須知道事情的真相,越詳細越好。」 師兄弟三個剛吃完洗塵飯、喝過重生酒,祝童就把祝山祝海打發到周圍警戒,祝槐能感受到兩位師弟的緊張:「我能解決。」他還在猶豫。 「師兄,這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事了。」祝童提高聲音;「你是在找鳳骨鬼鞭,我猜的對嗎?」 「你怎麼知道的?」祝槐吃驚的看著祝童。這是件及其隱秘的事,祝槐對誰也沒說過,甚至祝雲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殺人。 祝童遞給他一張照片:「這是張律師案卷裡的虎紋青銅鈹,我只是猜測,這只黑棒子很奇怪。師叔祝黃出世了,他說過,鳳骨鬼鞭是杆黑色玄金鞭,長一尺七寸,嵌九環墨玉為九宮。瞧,這個黑棒子長短合適,上面這些黑影似乎就是那九枚墨玉。從照片上看不出材料,師兄見過,是玄金嗎?」 祝槐年紀大了,被老騙子打出師門時,祝童還沒有正式進入師門,所以他對這個小師弟不是很熟悉。祝童進入江湖後與祝槐見過兩次,當時小騙子主要混跡于繁華都市,給祝槐的印象就是個花花公子,原本對祝童作為掌門還有幾分不服氣,聽他如此說,看到他如此小心佈置,才知道自己小看了小師弟:「掌門……」 「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我要知道你為什麼殺人。」 祝槐到底是個注重傳統的祝門弟子,祝童已經表現出掌門的威嚴,他不再隱瞞,把幾年前的一切娓娓道來。 算來,祝槐出師已經二十年;從進入江湖的第一天起,祝槐就感受到祝門的凋落與本身修為的低微,總想著找到傳說中的鳳骨鬼鞭,好為祝門壯大聲勢。 他循著師叔祖祝天蔭的腳印,走遍川北、陝西的山山水水,卻與祝門前輩一樣一無所獲。 人總是要生存的,祝槐最後選擇在文物圈內落腳,除了為了掙錢生活,還是為了繼續尋找鳳骨鬼鞭。只不過,他這份心思對誰也沒說過。 這一混就是十多年,憑著在老騙子那裡受到的非人訓練,祝槐漸漸在文物行裡出個金眼雕的稱號,成為明清雜件與青銅器的鑒定大家。錢,自然掙得也不少,說來,祝雲剛開始起步時,沒少得到祝槐的資助。 在那個圈子裡混,低買高買才能賺錢,難免要與下九流的偷雞模狗之徒接觸,祝槐的惡運就是從認識盜墓家族燈下黑開始的。 五年前,祝槐在西安郊外的家裡來了三個客人,是朋友介紹,來請他鑒定一批貨物的價值。 他當時還不知道這三個人就是道上名聲極大的燈下黑,他們拿來的那批東西有十多件,其中最值錢的是一件金鑲玉如意。 燈下黑有固定的客戶,那是一個北方的大玩家,只要他們有東西,對方全收。在這之前,燈下黑曾賣給對方一批東西,三個月後從海外傳來消息,其中一件竟在拍賣會上拍出九百萬美元的天價;燈下黑後悔的是,他們賣給對方的價錢不過五千塊。 祝槐給金鑲玉如意的估價是三十萬,這是皇帝賜給臣下的器物,做工、選料都是上乘,如果是明貨,至少要五十萬以上。 當是,祝槐也提出收下這件金鑲玉如意,燈下黑沒有同意,留下五萬鑒定費就走了。 接下來的半年裡,燈下黑不斷拿來東西請祝槐鑒定,有時候是兩個人,有時候是一個人。後來有一段風聲緊,來送貨的變成一個年輕的少女。 時間長了,少女來得越來越多,逐漸與祝槐走得越來越近;有一天,少女送來一枚金蟬,兩隻眼睛上鑲嵌的是嶺南紅豆。 那一夜忽然下起大雨,少女留下來沒走。後來,祝槐知道了少女的真正身份:燈下黑家族族長的小女,金蟬。 八、青蓮九龍燈(上) 祝槐當時已經年近四十,他不像祝童那麼風流,對男女之事完全是個呆瓜。 與金蟬有了那層關係後,祝槐就完全陷進情愛的漩渦內,智商直線下降。多年積攢下來的寶貝,只要金蟬多看兩眼就不是他的東西了。 他知道燈下黑是個以盜墓為生的家族,在道上名聲顯赫,川、陝、予附近的古墓,基本上都被他們光顧過。祝槐與燈下黑接近,主要是要依靠燈下黑的耳目,尋找鳳骨鬼鞭的線索。 在找上祝槐介之前,燈下黑沒掙到多少錢,由於有了祝槐的初步鑒定,燈下黑才得以避免被盤剝的太厲害就。但是,金蟬提出讓祝槐代理銷售他們盜墓得到的文物時,祝槐拒絕了,他總還保持這祝門弟子的身份,不會參與這種事情太深。 金蟬,到出事時也不知道這個看似老實可欺的人,竟然是八品江湖中七品祝門的弟子。 四年前,金蟬忽然消失了,等她再次出現在祝槐面前時,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但是,金蟬雖然結婚了,卻還沒斷了與祝槐的關係,兩個人就這樣拖拉著。 有一天,川北有人出大價錢請金眼雕到重慶,說是鑒定一批青銅兵器。 等祝槐進入房間,才看到金蟬也在場,也認識了金蟬的男人:燈下黑家族中一個很有勢力的文物販子。 從進入房間的那一刻起,祝槐已經知道對方要害自己,隨手就把浸過祝門迷藥的香煙點上。在那個圈子裡,大家只抽自己的煙,不會接別人讓的煙。 祝槐在拖時間,金蟬知道他是從不吸煙的,也知道自己的男人要做什麼;她只摟著孩子不出聲。 金蟬的男人當真拿出幾件青銅兵器,戲謔的要祝槐鑒定,也就是在這時,失蹤了將近百年的祝門寶物鳳骨鬼鞭,出現在祝槐面前。 「是誰先動手?」祝童凝視著祝槐問,這個問題很關鍵;如果真是自衛誤殺還罷了,如果祝槐先動手殺人,礙於門規,祝槐就要被廢去蓬麻功逐出祝門。 蓬麻功不是別派的功夫,修煉艱難卻很穩定,即使受重傷;影響的只是功力的虛實,對蓬麻功本身的層次沒有影響,只要潛心修煉,一年內都能恢復過來。 但是一旦被廢去蓬麻功,這個人也就等於完了,他會變成一個癡呆者。 「是他們先動手,屋裡有四個人,他們要把我綁起來,裝進麻袋沉江。」 「你殺了幾個?」 「殺了一個傷了一個,那是他們請來的幫手,身體敏捷。」祝槐指指自己的右眼:「這只眼睛就是那時瞎掉的。他們請來的殺手,是五品清揚的江小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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