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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人家總不能無緣無故為你遮掩,祝童知道凡星是怎麼對師兄說的,但是,他不相信有免費的午餐。

  回到紫金豪苑,祝童對葉兒說後天要隨院長到外面給人看病,能收到兩萬左右辛苦費,這是憑本事掙得錢,很乾淨。

  葉兒心裡不踏實,總感覺這樣的錢也是不好的;但愛人是為了兩人的未來,她心疼還來不及;默默為祝童準備好行裝。祝童說,這次大約要一周出去左右,葉兒為他準備了幾套換洗衣物。

  「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祝童環住葉兒,抹去她眉間的擔憂。

  「怎麼能不擔心呢?姐姐說要把房子賣掉,再買兩套小些的。」葉兒轉頭望著祝童;「我拒絕了,李想,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你就說,李想在海外有親戚,不在乎這點錢。」祝童笑呵呵哄著葉兒;「我要在別墅裡迎娶我的葉兒。」

  「做夢吧。」葉兒轉嗔做喜,夢境總是美好的。她不知道,如果祝童願意,擁有一座別墅根本就不是夢。

  三月二十一日,池田一雄給祝童打電話,他到上海已經半月;不過此時祝童不在上海,他與二師兄一起,在遙遠的山城重慶。

  這一次不通過吳瞻銘,名義上祝童隨王覺非一同出差。實際上,兩人在機場就分開了,王覺非到東北出席一個院長學會,祝童去接大師兄出獄。

  重慶是潮濕的山城,從舷窗望出去,是白霧濛濛的一片渾沌,飛機就象紮雲山霧海內。

  走出機場融進重慶的山水後,感受這濕潤空氣還是比較舒服的;只是看不到太陽,整個城市在山的擁抱中,到處是依山而建的高大建築,稍感壓抑。

  與上次做飛機一樣,這次祝童是被二師兄祝槐扶出機艙的,走出重慶江北國際機場。

  蝶神經受不住高空的折磨;它歪著,祝童就站不直。

  小騙子痛恨這種頭上腳下的感覺,一旦發作就天旋地轉,即使身邊的空姐美如天仙,也無福欣賞。

  祝門此次來接大師兄的有四個人,祝童、祝雲,還有大師兄祝槐的兩個弟子祝山,祝海。他們這幾年他們一直跟在二師兄身邊,各自負責幾個道場;特別是那個從陝西過來的祝山,舉止間頗有些世外高人的氣質。做和尚久了,無論真假,都會有些職業病。

  索翁達活佛還在上海,他跟著祝童在普賢寺抖一下威風後,已經表示不會參與類似的胡鬧。小騙子毫無辦法,祝飛雖然話不多,總歸是一代宗師。

  不過小騙子的目的已經達到,一品金佛吃了這個虧後,竟連抗議之類的舉動也沒有,似乎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江湖上,也沒傳出一點消息。索翁達投奔祝門的消息,只某個層次的人才知道。

  在飛機上祝雲就問過祝童,怎麼把這樣的高手收攏過來的?

  祝童那時正忍受「暈機」的折磨,只有回以苦笑。那樣事是說不清楚的,索翁達的目的是借鑒祝門神通;按照祝門規矩,這樣人不允許列入門牆。

  在重慶,落腳有兩個選擇,一是重慶近郊的弘法寺;那裡本是很小的破敗寺院,大師兄出事後,祝雲就買下這所小廟,幾年間出錢修整,如今也是一處山清水秀的道場。

  祝槐的兩個弟子半個月前就住進弘法寺,順便把師父出來後的暫時落腳點收拾一下。

  一處就是祝童和祝雲如今住的地方,嘉陵江邊的一家四星級賓館。

  這樣安排是如今的掌門祝童的意思,按照祝雲的習慣,他是不會在任何一家星級賓館住宿的;小騙子卻不習慣吃苦。

  山城的夜晚濕潤而熱鬧,四星級賓館的浴池寬大舒適,吃下路上買來的幾束鮮花後,祝童總算恢復過來,乘坐飛機的時間越長,蝶神恢復起來就越慢。

  「早晚我會被這個小東西害死。」祝童沮喪的披著浴巾走出浴室,客廳裡,祝雲要的飯菜已經送來了。

  「吃這些垃圾做什麼?師兄,來重慶就要到街角去吃排擋。」祝童想喝酒,面前的菜明顯不合胃口;他迅速換好衣服,拉起祝雲走出賓館。

  自從祝童做上祝門掌門後,今天是今年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祝雲竟有點拘束。

  本來,對於祝童成為祝門掌門祝雲沒什麼感覺。

  祝雲是個沒什麼野心的人,這些年大家都是獨自闖蕩,且知道祝童的性情。但自從師叔祝黃出世後,祝門的一切就在慢慢改變著;祝黃對祝童的恭謹態度,一點點建立起祝童的威嚴,影響著祝門眾人。

  祝雲正在想心事,祝童說話了:「師兄,大師兄究竟是為什麼進去的?」

  他們如今正坐在江邊的一處熱鬧的臨街排擋內,與別的地方不同,前後左右都是紅紅的火鍋;不遠處,就是浩瀚江水。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師兄是失手傷人。前幾年我問過,他不肯說。我看過他的案卷,死者是個陝西的文物販子。這幾年祝山在陝西多方打探,只知道他屬於一個盜墓家族。」

  「知道了。」祝童淡淡的回答,使祝雲心生警覺,順著祝童的目光看去,正看到三個人在十米外坐下。

  剃刀張、鴻佳欣祝雲都認識,他們中間的那位老者是誰?三月的天氣還揮著把紙摺扇。開合間,扇面上顯出一副火神像,那正是四品紅火的尊神。

  「那應該是汽笛吧。」祝童微笑這對那邊點點頭,剃刀張握著右手,身體一哆嗦;鴻佳欣回以一個白眼。

  祝雲微微點頭,也只有四品紅火的大當家汽笛有如此威風吧?

  七、鳳骨鬼鞭(上)

  汽笛看去不過五十上下年紀;與江湖傳說中的瘦小機敏不同,是副胖乎乎的富態樣子;唇上兩撇黑亮的鬍鬚被仔細修剪過,淡眉下,一雙細小的眼睛裡,時常閃出一絲精光。

  「他們來做什麼?」祝雲低聲說,暗中把一瓶七由散塞給祝童。

  「總歸與大師兄有關,你看那邊。」祝童指著右側一桌,也坐著三個人,帶頭的是個窈窕少婦;尚有幾分嫵媚和風韻的臉上,是無奈與惶恐。

  「師兄,這頓飯吃不成了,如果他們過來說話,不要理會。」祝童剛囑咐師兄一句,剃刀張已經打手勢要求過來,祝童微微搖頭拒絕。

  在祝槐出來之前,他們是不能隨便與別人說什麼。無論祝門內部怎麼樣,如今的局勢已經擺明瞭:有人請汽笛出來做說客,要與祝門講條件。

  汽笛還是過來了,在祝童對面坐下。他資格夠老,與一品金佛主持空寂大師關係深厚,可以說是個佛門居士;大家都說,汽笛與別的紅火長老一樣,早晚會遁入空門。

  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為他們這些人準備的,也只有在一品金佛的護佑下,他們的才可能度過一個安穩的晚年。無論他們曾經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要說聲進入空門,無論是否真的悔過,所有罪孽就能一筆勾銷。

  誰都明白世上沒有白來的好處,那些人能得到這個庇護,必然要付出一些好處;雞鳴狗盜似的小賊是沒資格立地成佛的。說來,一品金佛在江湖上聲譽一天不如一天,與庇護這些人有很大的關係。

  「祝掌門好?眼看一代新人換舊人,不能不承認歲月無情啊。」汽笛一身高檔西服,揮舞摺扇應該是不合適的,但是他這樣做偏偏給人很自然的感覺。

  這把摺扇已經跟隨汽笛幾十年,是他的兵器也代表他的地位,當然早耍得心應手;摺扇內隱藏的十三把片刀可以輕易劃開任何一個衣兜,也能彈射出去取人性命。

  「汽笛前輩風采依舊,哪裡說得上老?」祝童觀察幾眼汽笛與摺扇,大方的把正面送給他。

  大家彼此都知道身份,由於寶藏的關係,八品江湖各派之間的關係至少在表面上很融洽,也就多了些客套。

  「嘿嘿嘿嘿。」汽笛一笑,就有些陰險的味道了,說出的話卻很地道。

  「祝掌門,剃刀張無眼冒犯,我已經說過他,這就叫他來給祝掌門陪個不是。大家江湖一脈,有什麼事不好當面商量?鬧得相互不愉快,淨讓外人看笑話。」

  說完,汽笛一擺摺扇,剃刀張乖乖的走過來,坐下後,抱拳行禮。

  如果在上海街頭的排擋上,抱拳行禮一定會引人側目;但是山城重慶不同,古老的碼頭文化孕育出剽悍的民風。

  周圍,帥哥美女隨處可見,多是副率真爽直的樣子;盛裝坐在街邊,喝酒劃拳熱鬧的就如桌上滾燙的重慶火鍋,說話也大大咧咧,少有上海那種虛假的做作。

  「對不住了,祝掌門,是我有眼無珠,冒犯祝門威嚴。」

  剃刀張這樣說,祝童也就不好意思馬上離開;雖然兩個人之間動過手,他甚至差點死在剃刀張手下;但是,在四品紅火的所有人中,他對剃刀張的印象還算不錯。

  「張兄客氣,那時我還不是掌門,你的手怎樣了。」

  「不勞祝掌門關照,已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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