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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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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春花秋月(下) 「對不住,對不住。」祝童紅著臉對身邊的舞友道歉。 噴嚏噴發時,他總算來得及把頭扭轉一下。 沒想到,蝶神的這次噴發也沒浪費,一對帶面具的舞伴旋轉過來;這口噴嚏正打在一片香豔嫩滑的香背上。 「嘻嘻。」陳依頤掩嘴輕笑,對那個惱怒的貴婦道:「very good,I am sorry,no,表姐,您可真是雨露滋潤啊。」 陳依頤一說,夏護士長掀開自己的面具,沖祝童嫵媚的一笑:「謝李主任慈悲。」 「啊,夏護士長。」 無論如何,被人噴一背唾液也說不上慈悲;無論如何,噴人一背唾液都不是件體面事;但在陳依頤引導下,尷尬被暫時避免,夏護士長早累了,借這個機會下場去換衣服。她的本意是讓江小魚點破出局,誰知道在舞場上呆了這麼久。 「意外嗎?」陳依頤既然想跳,舞池邊小樂隊是不敢停止的。 祝童羞紅著嘴臉,繼續陪她舞蹈,舞步卻漸漸輕盈,甚至比陳依頤的還要輕盈。他本來就有高明的輕身功夫,少了點刻意的壓制,一舉一動都有幾分飄逸的灑脫。「是很意外哦,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還有夏護士長。」 「她本來就是我表姐啊。剛才,表姐的男朋友還誇你醫術高明呢。」 「男朋友?難道夏護士長至今未婚?」祝童意外的不是夏護士長婚否,是江小魚的手段;他根本就不掩飾這個事實:夏護士長已經被他完全控制了。 「是男朋友啊,表姐結婚多年,雖然沒有離婚,和沒老公也差不多。」 「什麼意思?」對於這種家庭背景的婚姻,小騙子感到好奇。 「各過各的唄;他老公是個官迷,以前在北京時,每年還能見到幾次。也怪表姐以前太驕傲,一直不願意離開上海;兩口子分開久了,感情自然越來越淡。再有,他們一直沒孩子,以前是表姐不想要,現在想要了,人家卻……唉!他雖然已經回到上海了,卻還是住酒店;他叫王向幀,你認識嗎?」 這已經是祝童第三次聽人提起這個名字了,夏護士長的丈夫竟然是王向幀,看意思,是樁無聊的政治婚姻。陳依頤那聲歎息包含了很多內容,以小騙子的精明,能理會到歎息背後的無奈;夏護士長身邊曾經有過一個或多個男人,王向幀知道後,自然不肯帶綠帽子。特別是現在,江小魚與夏護士長的混在一處,未嘗沒有對老公失望、且自我放縱的因素。 「不認識,我應該認識這個人嗎?」 「不知道,我可不想找個那樣的老公啊。主任,你還沒回答呢。」陳依頤在祝童耳邊吹口氣。 「什麼?」 「我和蘇小姐在你心裡,誰個是春花,哪個是秋月。」 少女情懷總是詩。葉兒在祝童眼裡是充滿詩情畫意的;看到葉兒,祝童總能感到寧靜,滿肩的疲憊自然就放鬆下來;葉兒的美又非單調,沉浸其中自有如詩如畫的風情。情人眼裡出西施,她似乎把春花秋月全占滿了。 陳依頤,以前給祝童的印象更加實際,是位精明幹練的現代女性,可惜,他見識過太多的現代美,更喜歡葉兒的古典含羞。 「不如這樣說,葉兒是杯清茶,你是杯濃香的咖啡。」 「茶之清香恬淡而雋永,不刺激自有滋味在心頭。咖啡啊,苦甜隨心,有香也有澀,能使人上癮卻不能讓君子留戀。」陳依頤輕輕在祝童耳邊低語,聲調越來越低;祝童的回答雖然不經意,卻已經暗示出他對兩人的區別,算來,葉兒更勝一些。 「主任喜歡清淡的生活,是嗎?」 「在上海灘,想清淡,清淡得了嗎?」 「主任,你很神秘啊;我身邊的男人,有的成熟的像老頭子,有的沉沉的如智者;你知道嗎?還有裝酷的,其實都是些空心枕頭,他們都是精神的陽痿。」 陳依頤忽然想到什麼,把一張笑顏展現在祝童面前:「只有你,能讓人能感覺到力量;我喜歡有力量的男人。」 「他呢,以依頤的感覺,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祝童帶著陳依頤看向江小魚,此刻,江小魚正含笑注視著他們。 從某種意義上說,以前的祝童和現在的江小魚有很多相似之處,祝童能感覺到自己在逐漸改變,想知道在陳依頤眼裡,過去的自己是怎樣一種人。 「他,余老闆也很有力量,但是,他是個很危險的人,身上有點邪異的氣息啊。主任,你有時也會流露出一點頑皮,但不邪。」 「也許我錯了,依頤,你是秋月。」祝童不自覺的讚美一句,懷中少女此刻展示出的,正是都市中稀缺的純美。 「晚了呢。秋月無常,您心裡還是對蘇警官更親近些。」 「為什麼?」祝童對這些女孩子的玩意,根本模不著頭腦。 「春花距離您更近啊,那是可以觸摸到的美好;有形有味兒;秋月是淒冷的,她高掛在九天之上,只可遠望,不可垂瀆,是lamentedly之美。」 陳依頤不無傷感的說完,祝童正在想她吐出那個英文單詞的意思;遺憾。 「陳小姐,秋月與春花,哪樣更長久?」祝童本是為安慰她,陳依頤笑如春花,腰若細柳輕擺,窈窕的身姿在祝童手中旋轉幾圈;樂聲止,假面舞會結束了。 最後的勝利者,是沙盈盈。 但是舞池邊的眾人把更多的掌聲都投給祝童和陳依頤,他們剛才的舞蹈實在是太美了,祝童只顧動心眼說假話,放鬆了對身體的控制,以至於有些把祝童當成職業舞者了。 沙盈盈的三個替身退下,她獨自旋轉到陳依頤和祝童身前。 黑色巫師袍突兀展開,似乎為奪回剛才的掌聲,沙盈盈展示出一個幾乎全裸的美妙玉體,炙熱而燦爛,灼傷著眾人的眼,舞池旁的男女都鼓掌尖叫起來。 沙盈盈圍繞著祝童旋轉一圈,黑色巫師袍瞬間又把她遮蓋起來,眼睛是閃爍的春夜星辰,在祝童臉上瞄幾圈,一朵紫紅的玫瑰落到祝童手中,她已經旋轉著遠遠奔去,消失在樓梯盡頭。 舞池邊又一次爆出尖叫,為祝童這個幸運的傢伙鼓掌。江小魚已經不在了,夏護士長身影也看不到。 祝童苦笑著陪陳依頤走出舞池,誰玩兒的的花樣他一清二楚,沙盈盈本來想把玫瑰拋向宋公子,但是宋中仞的眼色讓沙盈盈改變的最後的決定。 宋中仞迎上來,討好的道:「依頤……」 「宋公子有事嗎?」陳依頤臉掛冷霜,手指後點:「您還是去等候沙小姐的挑選吧,她是今天的勝利者。別忘了,她是您邀請的客人,于情於理,你都要負責啊。」 說完,陳依頤獨自走向樓梯,這次,連祝童也不理會了。 剛才的一舞雖然十分美好,但是舞蹈畢竟是舞蹈,銷魂的感覺多半是被虛幻的音樂襯托出來的。 小騙子也不想解釋,對宋公子搖搖頭:「不關我事。」 他手裡還拿著玫瑰花,怎麼能說不關他事?宋公子急火沖心,卻沒時間解釋,冷冷看了他一眼,追著陳依頤去了。 祝童撚著玫瑰走上二樓,百里霄含笑看著他,輕輕鼓掌:「李先生今天走的是玫瑰花運。沙小姐在三樓六號房,你隨時可以去拜訪。」 「我不會去的。」祝童把紫紅的玫瑰拋到桌子上,端起茶杯飲一口。 「這是規矩啊。」田公子拿起玫瑰,別在他胸扣上;「既然來了,就要遵守這裡的規則。沙小姐的邀請沒人能夠拒絕,如果李先生不去赴約,她會被朋友們恥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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