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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願賭服輸,這裡有完善的監視設備,小姐如果不服氣,可以要求回看剛才的全過程。但是,千萬別亂說話。」

  謝晶想想,歪頭研究祝童的表情一會兒,點點頭道:「你不是一般人,我從來沒有那麼衝動過。」

  「衝動?愧不敢當,你我素昧平生,我李宰豪怎麼能有如此榮幸,讓一位美麗的小姐衝動?」

  祝童壞壞的笑著,故意把衝動念出曖昧的意味。也許是帶著面具的原因,謝晶似乎沒感覺到他的壞,伸手在虛空裡抓一下,似乎要撈起顆星星。

  「我沒說不服輸,但是下次你就沒怎麼容易贏我了。唔,李宰豪,這個名字不錯,專門宰富豪嗎?煙子妹妹說起過一個人,似乎也有這樣的愛好。」

  祝童沒再搭腔,謝晶提起煙子,他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是以前,小騙子八成會順杆而上,說些人聲苦短及時行樂之類的話,順便挑逗一下眼前這個美人。

  謝晶,年紀應該不到二十,正是花蕊一樣的嬌嫩,近距離觀察,肌膚上閃爍著淡淡的太陽棕,她喜歡戶外運動,在床上也許也很狂野;藍湛江說她是銀槍的代表,那是臺灣造假幣家族的女兒,應該不相信什麼真實與虛假的區別。

  如果幾個月前,祝童也許會再說些什麼挑逗一下這個少女,但他剛剛度過那個階段,

  那時他太迷戀身體本身,對愛情之類的東西是很冷淡的,只是在追求更年輕美麗的身體而已。

  直到遇到葉兒,祝童才感受到牽掛的滋味,混江湖的生活雖然瀟灑,但是太鬧,葉兒帶給他的是安靜。

  「施主,才出苦海,又墮刀山,回頭是岸,回頭是岸,回頭吧。」謝晶身邊的高僧合十。

  「回頭?」祝童奇道;「和尚到賭船上來,是為勸人回頭是岸?呵,下面很多,和尚應該勸他們。」

  「他們的生死與和尚何干?此次善性乃受人之托,貧僧陪謝家小姐而來,小姐不關心的人,貧僧沒興趣度化。」

  「咦?請問大師如何稱呼?」

  和尚原本道貌岸然的臉上,露出頑皮的笑:「無聊。」

  「無聊?明白了,原來和尚法號無聊。」祝童大笑,尋常人一定會被他騙過,但這樣的機鋒是他最擅長的;「原來無聊大師是位無字輩高僧,請問師承那位?」

  「阿彌陀佛,貧僧啟蒙尊師正是空寂。」

  好厲害,無聊的是一品金佛掌門空寂的弟子,小騙子不由也加了分小心;好像,藍湛江也不知道無聊的身份。

  傑瑞斯又一次回到賭桌前,祝童走向大廳,謝晶在後面輕聲說一句:「小心點,小魚這次來上海,就是為了對付你。」

  「開玩笑,他一定不是為了我。」她為什麼會這樣說?謝晶和江小魚之間什麼關係?祝童沒回頭,疑惑著坐到賭桌旁。

  藍湛江和謝晶已經退出,五個人的賭局到底寬敞些,撤下兩個座位後,祝童正好面對江小魚。

  他認出自己了嗎?祝童不能確定。江小魚臉上一直面無表情,看什麼都是冷冰冰的。他很冷靜,在賭桌上這是個優點。

  祝童又點然支煙,江小魚也抽煙,每支煙只抽一半就按滅了,對於祝童的吞雲吐霧,賭客們都習以為常,已經是兩點鐘,是需要靠香煙提提精神。

  機會又一次來臨,這次,是獨臂船長撞到祝童槍口上了。

  從賭局一開始,獨臂船長就在觀察祝童;他沒看出什麼,人家賭的很規矩;該跟的跟,該跑的跑,雖然身前的籌碼一直在增加,那是憑判斷和運氣贏得的。眼睛不亂看,手一直在賭桌上,除了抽煙,什麼小動作也沒有,連傑瑞斯都不認為他有什麼異樣。

  但是,這一次他還是很為難;獨臂船長拿到一副好牌,面上是同花型,底牌是A;這一輪開局他就拿到一對A,所以賭注一直很大,如今只桌上的籌碼就有四百萬,而最後一輪發牌後,祝童又梭了。

  只看牌面,祝童有兩個對子的可能,也可能是只有一對虛張聲勢的偷雞;前幾輪,小騙子經常曾經用過這招嚇退了江小魚;獨臂船長低頭看看籌碼,再看看對面的祝童。

  「梭了,你就不怕我是同花?」

  「不怕,你頂多是一對。」

  祝童嘲弄的笑笑,又抽口煙,吐出煙圈;這個姿勢很帥,吐出的煙圈很圓;但獨臂船長有抓住他把他扔下船的衝動,這瞬間,對方的笑是如此可惡。

  「我跟你梭,即使我輸了,也要看看你的底牌。」獨臂船長熱血上湧,推出籌碼甩出底牌A。

  祝童亮出另一對:「你真的沒同花;一把手,你是我最佩服的一個人,賭品好,有錢有派,人也好。」

  侍者上前替祝童收攏起籌碼,他面前大約七百多萬。

  江小魚身前的籌碼大約有三百萬,趙永兵,如今又回到起點,在兩個賭壇高手,應該說是三個高手面前支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他的籌碼還有不到二百萬。

  這是祝童成心留下他,還有獨臂船長,他也不會對趙永兵大開殺戒。

  「我要加籌。」獨臂船長不甘心被趕出賭局。

  「抱歉,我不同意。」祝童搖頭,即使獨臂船長是賭船的主人,在這個賭局上也要遵守規矩,想要增加籌碼必須得到大多數人的同意,也就是說,獨臂船長必須得到剩下的四個人中三個人的同意。

  中年人無所謂的,江小魚也搖搖頭:「您是該離開了。」

  如今的水一閣裡,都是江湖知名或風雲人物,獨臂船長無奈的站起來,離席。

  「看來,今天我運氣不錯。」祝童得意的看侍者收起籌碼,扔給傑瑞斯個十萬的紅籌,示意他開始。

  「是嗎?我看你是得意的太早了。」

  江小魚整晚的第一句話,對的就是祝童;兩個人的眼睛第一次對到一起,祝童能從他眼睛深處看到濃重的恨意。

  傑瑞斯繼續發牌,祝童看也不看底牌,跟著面牌最大趙永兵投下十萬的籌碼;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到江小魚那雙出奇穩定的手上。

  只為煙子,江小魚不應該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敵意;以前的江湖兒女之間,分分合合是為正常,既然遊走江湖就免不了要有這樣那樣的遭遇。只有大世家的女子才會愛惜聲譽,但是,那樣的嬌小姐是不會輕易出來行走江湖的。

  況且,祝童還不能確定對方是否認出自己了。那是為什麼呢?

  「早晚沒什麼區別,賭局進行到現在,我的本錢最多,你們兩加一起也不過五百萬。五十萬,我喜歡八,跟不跟隨便。」祝童叫出一個大注,他面上得到一對8,江小魚是同花型,趙永兵是雜牌,看不出能成什麼大牌的樣子。

  「為什麼不跟?不過五十萬,還有一張牌;博到同花至少賺四倍,可以了。」江小魚跟,很正常,奇怪的是趙永兵也跟。

  傑瑞斯發出最後一張,祝童是張Q,趙永兵緊張的捂住牌暈好久才放出來,他還是一副梅花6,面上最大的K,底牌不會可能是湊出一對,也許是9或J;祝童判斷著。

  「我的運氣不錯,梭了;」江小魚最後一個鬆手,他的得到了一張紅桃5,湊上面上的一串紅桃,確實有氣勢。

  「你真是同花?」祝童奇怪的看一眼江小魚,推出二百萬;「厚道人跟你一把,同花應該贏錢。」

  「我要求加籌碼。」趙永兵也跟著梭,問題是,趙永兵的錢不夠。

  傑瑞斯擺擺手:「先生,您還有一百萬,不夠梭,加籌碼需要您的同桌同意。」

  祝童點點頭,他可不想提前結束賭局;江小魚也點點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中年人是今天的另類,儘管祝童和江小魚用盡手段,他始終堅持一個原則:不跟大注。他面前的籌碼一直保持在一百五十萬到二百五十萬之間,不大輸也不大贏,說實話,這樣的對手誰碰到都要頭疼;最後,兩人只好認可他的存在。事實上,人家確實表現出一副沒有理想的樣子,很安然的混在這個賭局中。

  獨臂船長走進來,他如今的身份換了,不是賭客是主人。這一局雖然輸了二百萬,但是他能得到勝利者百分之五的抽頭,也就是一百二十萬;如果有人要增加賭本,只要沒人反對,對於他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您要加多少?」

  「四百萬。」趙永兵報出數字,他有足夠的信用。

  「趙先生,您只能透支二百萬。」但是這次不行,獨臂船長要求支票或信用卡;誰都知道,趙永兵剛倒楣,被一幫水兵把場子砸了,信用也隨之降低。

  二百萬也好,趙永兵同意了,把侍者送上來的籌碼推上去,夠這次梭的數目,手裡還有幾十萬;他要的四百萬,怕的是祝童加注。

  「二位好像都要贏,怪了。」祝童這才看一眼底牌,毫無用處的黑桃3。

  江小魚?如今,他不能確定對手的牌,這是最難受的:「我不跟。」祝童扣牌PASS,身前的籌碼還剩六百萬。

  「趙先生還加注嗎?」江小魚手離開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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