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鳳凰面具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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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說了句:「李醫生,鬼都走了嗎?」裡面又是一陣笑;梅蘭亭的聲音又道:「好象沒走完呢,門外就有個色鬼。」 祝童恨很的跺一下腳,隨便打開一間房,也不脫衣服撲到床上,腦子裡開始回想剛才的經歷。 一切已經完全合理了,黃海是那次旅行中遇到朵花的,她一定很漂亮,要不然葉兒的朋友蕭小姐也不會吃那樣的飛醋,她那樣的女孩只會對比自己漂亮的同性亂發脾氣。祝童甚至已經確定,蕭心梅八成對黃海也是情根暗種。 不過,黃海究竟是怎麼與朵花勾搭上的?在自己女朋友和候補女朋友蕭心梅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事情,連祝童都佩服黃海的深藏不露了。 祝童仔細回想著葉兒說的一切,他們只在這裡呆了一天就去鳳凰城了,應該沒機會啊。在鳳凰城?葉兒整天在江邊畫畫,蕭心梅與她一起,黃海據說是把周圍的風景區都轉遍了,這就有機會了。 不過他究竟是怎麼辦道的呢?明天找時間問問這個高手。祝童查看一下身上的衣服,除了髒點一個洞也沒有,黑衣女人的烈火焚心卻不是錯覺,練心炎難道是鬼火? 小騙子想著想著,呼嚕擼睡著了,危險過後,他已經忘了不久前想要離開的事,做夢時還是與葉兒漫步花前月下的情景,不是豔夢。 天亮了,一切都象沒有發生似的,梅蘭亭與葉兒有說有笑的在廳堂裡吃早點,店老闆一副宿醉的樣子,在門前收拾燈籠。黃海,依舊是沉悶的,看祝童的表情也是怪怪的。 祝童揉著頭做宿酒狀,在院子裡轉幾圈;沒看到砍刀,也沒看到血跡,店老闆依舊坐在火盆邊,笑眯眯的指使兩個夥計為四個客人服務。祝童沒去店老闆那裡碰釘子,黑衣女人那樣的巫師對山裡人來說,既尊敬又恐懼,問也白問。 由於昨天剛下過雪,出山的班車到中午才過來,四個人到市區後馬上包輛計程車趕去鳳凰。 這一路上,只兩個少女在說笑,黃海坐在後坐,祝童習慣性的與司機一同坐在前排,這裡便與第一時間發現危險。 以祝童看來,從張家界到鳳凰城沿途的山水並不比風景區內遜色多少。 山上下雪,山下還是下雨。雨中的山水更多了幾分迷離和嫵媚,像一位風情萬種的少婦施展柔性的魅力吸引情人的眼球。道路旁是陡峭的山崖,時常在拐過一個彎後,看到路邊的萬丈深淵。兩個少女時而提心吊膽的驚呼,時而被美景陶醉,手中的相機也忙個不停。 開車的是位經驗豐富的老司機,車也是嶄新的,速度並不很快;祝童開始的擔心慢慢散去,扣著門開關的手也鬆開了。 山坳裡時常能看到幾幢別墅樣的新房,外觀看去絲毫不遜于山東沿海私家房的裝修,祝童以專業眼光估計,山裡的的有錢人也不少。 四點左右,計程車經過吉首市,風光又不同;一條溪流和公路並列而下,溪邊戴著尖斗笠的苗族漢子和路旁背簍的農婦都顯得悠閒自得,給人一種田園牧歌生活的感覺。 路過一個小鎮時,祝童忽然看到塊牌子:祝由世家,妙手神醫。 「師傅停車。」祝童叫一聲,司機穩穩把車停到路旁。 「蘇小姐,我們下車去那裡看看,也許對你有幫助。」 山野之中,總有些風雅人物,無疑眼前這位就是一個。 祝童與葉兒跨進掛著祝由神病的牌子的磚房,迎面的是個衣著普通的老者,左手托一長長的木杆銅煙斗坐在高木椅上,微眯的眼睛很快就凝聚到葉兒身上。 房間不大卻很整潔,只一桌一椅兩排長凳,沒有尋常小診所的藥櫃,桌子上是文房四寶,卻有兩個硯臺,分別是濃墨與朱砂;房子中間,照例有只火盆。牆壁上沒有錦旗之類的花哨東西,老者背後是副山水山水畫,旁邊一副對聯: 君子坦蕩,萬千紅葉歸一意;醫者仁心,百十方術解眾疾。 另一邊牆上同樣的筆法寫著:不誠不敬者不治,級資天醫者不治,疑信不決者不治,皿財輕命者不治,符咒不全者不治。 還沒等祝童開口,老者就搖頭道:「姑娘的病我治不了,慚愧,貴人折節,老夫承受不起。」 「您知道她是什麼病?」祝童整整精神,凝視著老者。 「既然來到這裡了,她的病就壞不了性命。抱歉,老夫所學只是祝由皮毛;不如這樣,老夫寫個字;姑娘每天照寫十三遍;一年只內當保性命無憂。」 老者說完,提筆在張黃紙上寫快速畫幾下,輕吹幾口氣仔細折疊好送到葉兒手裡。 「姑娘如想徹底解脫,還要看緣分啊。路上不要打開,什麼時候要寫了,再拿出來。」 祝童抱拳一恭:「謝前輩,請教貴姓。」 老者仔細看祝童一眼,輕輕搖頭:「後生,亂世使多家世學失傳;老夫從江西到此開這個鋪子,不為金錢不為治病,只想憑這塊招牌引高人賜教。但是,在此三年,你是唯一進這個門的同道中人;老夫所學雖多,精深卻說不上;該請教的是我啊。」 祝童明白了,沉吟一下走到桌子旁,提筆寫下三個鬼字;點點頭與葉兒出來。 坐上車後葉兒才問:「李醫生,他和你說的什麼?」 「老先生是個可敬之人,不忍見一脈醫術滅絕,他是來學藝的。」 「啊!」葉兒和梅小姐都叫一聲。 計程車又上路,祝童沒再說話,心裡微微有些絕望,難道這裡已經沒有隱沒在塵世中的祝由一派高人? 行家一見面,心裡自有高下。那老人確是祝由另一支,但是所學的比自己還淺,這不是對方謙虛。祝童看到他寫的字是個「靈」字,一筆一畫間凝鑄著深厚心力,老者治療所有病的根本也在這個字上。 不過讓祝童奇怪的是,老人所用心法不穩定,治病的效果也一定還沒老騙子厲害,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是湘西來學藝的。 老者說到此三年,似乎沒什麼所得。寫給的葉兒的「靈」字,也許真能壓抑住她身體內的蠱蟲,也許想從祝童身上得到些什麼。 老騙子說過,他們師兄弟學別的都能傳給外人,只這幾個字非真弟子與兒子不得傳。祝童是不忍心使老人失望才寫下三個鬼字,怎麼體會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計程車拐過最後一道彎後,群山環抱,沱江穿城而過的鳳凰城就真的呈現在眼前了。 黃海更沉默了,在虹橋下車後背起行李就走;葉兒追上去與他同行,祝童與梅蘭亭提著簡單的雜物跟在後面。 「梅小姐以前來過。」祝童冷不丁冒出一句;梅蘭亭抿嘴一笑:「這麼美的地方我怎麼會沒來過呢?先生你呢,真是第一次來?」 「確是初臨貴境。」祝童作為祝門弟子第一次到湘西來,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他更注意生活在這裡的人。 狹窄的石板街上,隨時可以看到穿苗服的女子在兜售草藥、獸骨或銀飾。苗女服飾的色調基本上是黑色、白色和藍青色。黑色的是高高聳起的頭帕,折疊有臻很有些壯麗,這樣裝扮也許是苗女個子都不高的緣故。掛配在她們身上的銀飾是白色的,舉手投足間銀光閃爍,叮噹作響,腳步也有些舞蹈的韻味了。藍青色,是苗女的衣裳基本色,莊嚴貞潔的樣子。 街兩邊是一家挨一家的店鋪,經營的與別處風景區的商品大同小異,間或還有幾家酒吧;充斥在耳邊的,也是最流行的勁爆歌曲。 祝童有些失望,面前這個被葉兒多次稱頌的小城,有古寺、古塔、古閣、古城牆和虛假的吊腳樓,但古樸之氣不足,現代氣息過濃,只城南的南華山還有些蒼涼之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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