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盡芳菲(53)

五十三

　　"嘻嘻，你不知道吧。當然是肯德基大啊。因為肯德基爺爺，麥當勞叔叔啊。"

　　舉人三根手指擺在額前示意瀑布汗，我一口漢堡吞在嘴裡，想笑又怕噴出來，真真憋死我了。

　　"哈哈，好笑吧？你們都沒聽過嗎？這笑話好像還滿有名的啊！！"海燕大笑道，"我再給你們講一個吧！！！我叫小周，有一天我走著走著，就被人喝掉了。"

　　我和舉人動作整齊地把腦袋磕在桌面上，海燕哈哈地笑，"冷不冷，很冷吧！！哈哈！！"

　　我抱著自己的肩哆嗦了兩下。舉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海燕看著我們的反應很滿意，她晃蕩著雙腿，抱起可樂來吸，突然她指著窗外說："快看，帥哥美女檔耶。"

　　我和舉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是帥哥，確實是美女，那美女我不認識，那帥哥卻是熟人，葉逸臣。

　　那美女高高瘦瘦，戴黑色的大墨鏡，一頭大波浪卷長及腰部，合身的黑色系套裝，她低頭走路，手捂著嘴，看不出來面部表情。如果我在路上看到她，一定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因為這氣質太像大明星。

　　她身邊的葉逸臣單手緊摟著她，低頭跟她說著什麼。

　　我呆呆地看著這兩人從落地窗前走過去，我反應瞬間變得遲鈍的腦子裡只癡癡地想，這兩人氣場如此相似，葉逸臣原該配這樣的美人才對，而我這樣的，大概是高攀了。

　　我本能地去看舉人，他也正看著我。我想我的臉大概是黑了，舉人把手裡的可樂杯往桌上一頓，就要衝出門去。我趕緊拉住他，低聲說，"別衝動，沒准，沒准是誤會。"

　　他牙關咬緊，看了周海燕一眼，大概是覺得外人在場，也不好說什麼。可誰都知道，誤會二字哪裡解釋得清這副場面。

　　舉人對周海燕說："不好意思，我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吧。"說著就拉著我出了門要去找那兩人。

　　可這一會的功夫，剛剛那兩人已經不知去向。附近高樓林立，商鋪眾多，誰知道他們到底上哪兒了。何況我也不想這麼做。見到又怎麼樣？不是徒增尷尬嗎？

　　我愣愣地說，"算了，別找了，咱們回去吧。"

　　"你傻啊？"舉人指了指我的包，"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裡。"

　　可我不敢，我不敢這樣。我怕他說他正在陪客戶，怕他說對不起他又有女朋友了。他說假話我怕，說真話我更怕。我使勁搖腦袋。

　　我們兩個僵持半晌，舉人終於歎口氣，伸手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口，只得一句："傻丫頭。"

　　舉人和我回到家，我把自己丟在床上挺屍，不動也不說話，舉人很快就麻爪了。

　　他坐在床沿，推我的手，"沒准是我們看錯了呢。"

　　"難道我們兩個都瞎了？"我朝著天花板說。

　　"喂，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舉人著急地說，"不如直接問清楚，要是是個烏龍，我可不放過你，你看你今天給我這頓折騰。要是不是，我決不放過他，我領著幫兄弟給你出氣去。"

　　舉人這樣一說，我就忍不住樂了。真是好舉人啊，天塌下來還有這個高個兒給我頂著呢。

　　我一下就坐起來，十分有氣概地說："你說得對，我去問他，大不了一拍兩散。"

　　舉人用指頭戳我的腦袋，看著我說，"你說的啊。打啊。"

　　"你非得在這裡看我打電話嗎？"我瞟他一眼。

　　"行行行。我這橋啊，自己拆了自己去。"舉人一邊笑一邊站起來往外走。

　　我聽到關門的聲音，拿起手機來，又想了一會，開始撥號。接通的聲音一傳來，我心如擂鼓。

　　"芳菲？"電話很快被接起，葉逸臣說，"頭還痛不？"

　　"不痛。"我說，我故作輕快，"你在哪兒呢？"

　　"在機場，我老妹來了。"

　　"……"

　　"她只有一點點時間，她就要回去了。"葉逸臣說，"你要不要跟她通話？"

　　"啊？！"我剛想說你給我點時間準備下，那邊就有個很溫柔卻熱烈的聲音在說，"嫂子！"

　　我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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