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盡芳菲(52)

五十二

　　我瞪他們一眼，趕緊進換衣間把衣服換下來，就這件了，試來試去也浪費大家的時間。

　　石頭和小鄭還有東西要買，海公公也有其他事先走了，星期天的大上午，天氣不錯，我和舉人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沒有事情可做。

　　"去逛街吧？"我說。

　　舉人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腦袋，說，"你要買什麼？"

　　"不買什麼，就逛逛。"我嘻嘻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好久都沒跟你逛過街了，今天要逮住機會奴役一下你。"

　　舉人微微彎了彎腰，笑道："沒問題，都聽狒狒女王吩咐。"

　　還沒走出兩步，背後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張鵬舉！"

　　我驚嚇之餘就要回頭，可立時感覺到舉人的肩膀垮下來，他抬起空餘的那只手捏了捏眉間，歎口氣，轉過頭去，"周海燕，巧啊。"

　　一個滿頭自然卷的女孩像風一樣刮到我們面前，笑得燦爛："好巧啊。張鵬舉，你說我們兩個是不是有緣分？!"她說著說著眼神就落在我挽在舉人臂彎裡的手上，我一個激靈下意識地趕緊放開。放開後又想，見鬼，我幹嘛要放開？

　　她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舉人，有些不情願地說，"你女朋友啊？幹嘛不介紹一下？"

　　我看著她剛剛出現時朝上彎的嘴角，現在已經朝下彎了。我心裡快要笑翻了，這女孩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擺明瞭對舉人有意思。想到這裡我心裡又有一丁點酸溜溜。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想來應該是舉人的同事吧？

　　我笑著朝她伸出手去，"你好，我叫許芳菲，我是張鵬舉的妹妹，親的。"

　　"騙人，親妹妹怎麼不同姓。"

　　"我是男，她是女，當然不同性。"舉人插嘴道。

　　"哈哈，張鵬舉你發明的冷笑話嗎？好笑也。"那自然卷樂了半天，終於想起我來，"哦，差點忘了，我叫周海燕，是張鵬舉的同事啦。"

　　"你一個人啊？"我問。

　　"嗯。無聊嘛，就出來晃一晃，沒想到能碰到你，啊，你們。"她回答著我的問題，卻對著舉人說。

　　我想起石頭那句經典的：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幫啊。我張口說："我們也是瞎逛，要不一起吧？我想去買幾個髮夾，你要不？"

　　她猛點頭，"好啊好啊，我也想買髮夾。我的劉海都要把眼睛遮住了。"她一面說一面把她前額的卷髮拉長到眼睛處，我就快要笑死了。

　　我走到周海燕的身邊，要把她推到我和舉人中間，舉人不動聲色地移形換位，把我夾在中間。我笑笑地看他一眼，他瞪我，偷偷抬手掐我的手臂。

　　周海燕翻翻白眼聳聳肩，讓我別爭了，就這樣也挺好。我被夾在這兩人中間，走一路笑一路。

　　我幾乎是在見到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又開朗又活潑，像一眼清澈的泉水，我決定要為她製造些機會，讓這眼泉水有機會流入舉人的心田。我對她有好印象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她那頭嚴重的自然卷。很像我的大學室友程媛媛，讓我很有親切感。

　　海燕和我在地下商城的小攤邊反複試髮夾，女孩子對這些bling bling的東西沒有免疫力，這個也好，那個也不錯，可是又不能都買下，就非得選出一個高下來。舉人不愧是多年來被公認的婦女之友，他耐心仔細地幫我們選款式，給予極具建設性的意見和建議，最後還替我們付帳。

　　我心滿意足地把裝髮夾和漂亮猴皮筋的小塑膠袋揣在包包裡，周海燕挺不好意思的，她說："張鵬舉，多少錢？我還給你吧。"

　　舉人擺擺手說不用了。我拉過海燕，低聲說："別還錢，回頭你單獨請他吃飯，吃好的，讓他覺得欠了你。你再讓他請回來，看電影啊，喝咖啡啊都行。冤冤相報何時了，子子孫孫無窮匱也。明白不？"

　　海燕驚喜地看看我又看看不遠處的舉人，兩眼放光地點頭，孺子可教也。

　　出了地下商城，時間已經快接近中午，我們三個就準備去肯德基啃一頓。我們選了店裡落地窗邊的高腳凳來坐，這樣可以一邊啃漢堡，一邊欣賞玻璃窗外來去匆匆的路人。

　　吃到一半，海燕說："張鵬舉，你知不知道麥當勞和肯德基哪個大？"

　　舉人皺著眉頭說："你又想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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