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兵(77)_學達書庫

七十七

　　竇滄浪道："既然不是做主的人，那還談什麼。"說罷，他就轉身向門外走去，卓老四竟不阻攔，任他開了門，但門外又站著一個伍子雄，蠻橫的身軀堵住了他的去路。他苦笑，回頭，見卓老四敲了敲桌面，慢悠悠道："竇總，還是坐下來談一談吧。"

　　竇滄浪搖頭，重又坐下，點了支煙，說："卓老四，我可比不了你啊。陳倉可以放權給你，讓你全權處理，但在我這邊，有些事我可做不了主。"

　　卓老四聽了，嘿嘿一笑，道："你想全推路遠超身上？"

　　"我沒這麼說，我只是在那天電話後把消息告訴了他，他做了什麼，我可不清楚。"

　　"沒想到你們也會有同床異夢的事，據我們所知，路遠超可是不聞不問，海衲是你的泥人啊。"卓老四眼珠子一轉，"敢做不敢當，以前是我高看你了。"

　　"不妨，這其中都是誤會嘛--你想讓我坐多久？我是有事要趕著走，不然我倒樂意陪你在這聊聊，你說我們也好久沒見了。"竇滄浪一臉輕鬆，往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

　　"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竇滄浪點點頭，道："這也好，不過我得跟朋友說一聲。"他說著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喂，我們的見面得改期了……哦，沒什麼大事，我在漁人海鮮，一時走不開，到時我給你電話……什麼，你也在這裡？……對，我的包房叫'軍港之夜'，哦，好的。"他掛了電話，對卓老四道："我朋友說過來看看我，我想你應該聽說過他。"

　　卓老四問道："是誰？"

　　響起敲門聲，竇滄浪道："說曹操曹操到，開了門你就知道是誰了。"

　　卓老四臉色不如此前鎮定了，伍子雄就在門外，但敲門的人顯然不是他。他打了個眼色，韓遜開了門，剛開了一條門縫，陳鴻圖推著門大搖大擺地進來了。陳鴻圖掃了一眼包房，向竇滄浪點點頭，問道："這幾位是你朋友？"

　　"朋友算不上，熟人而已，他們不讓我走，我是盛情難卻，只好把我們的飯局往後推了。"

　　"哦。"陳鴻圖看了看卓老四，"我認識你，我們見過。"

　　卓老四繃著臉，做個手勢，帶人向外走去。經過竇滄浪身邊，他壓低聲音道："這事還沒完。"

　　竇滄浪輕笑，道："那改日再約吧。"

　　等卓老四走出門，陳鴻圖輕歎了口氣，道："竇總，我好歹也是一個堂堂的局長，你讓我幫這種忙……"

　　"除了你，只怕一般人也鎮不住他們吧。"竇滄浪看了看表，"我還得趕回去，下次再向你致謝了。"

　　陳鴻圖點點頭，兩人相繼出了包房。

　　平鶴松接了一個電話，他嗯了一聲，一邊走出辦公室。兩台電梯，一台正往下，剛到三樓--邁思傳媒是在二樓。他沒有停留，疾步走向樓道，推開樓道的門便提步急跑，皮鞋敲打樓梯的聲音在幽暗的樓道迴響，急促而有節奏。

　　一共二十四層，平鶴松到達頂層後，深呼吸，然後整整衣襟，推門而出。到了竇滄浪辦公室附近，只聽女秘書說："竇總，剛才在邁思傳媒的平經理來找過您。"

　　"哦，什麼事？"

　　"他送一份檔來給你簽字，還要取一份檔，而且他……"

　　就在秘書要將事全盤托出時，平鶴松出現，叫了聲："竇總。"

　　"你找我？"竇滄浪回頭問道，身體擋著電子鎖輸入密碼，隨著嘀的一聲，門應聲而開，"進來說吧。"

　　平鶴松哦了一聲，隨之而進。女秘書瞟了一眼，不是太高興，因為馬上就下班了，竇滄浪一回來可能要推遲下班時間，平鶴松還要打岔。

　　事實大出她的意料，不過四五分鐘，竇滄浪便開了門，當先出來，平鶴松也跟著出來。他拉住門的拉手，袖子裡滑出一張卡片，輕巧地用兩指夾住，在門關攏的刹那，卡片迅速塞在門縫裡，然後他若無其事地松了手。正在往外走的竇滄浪卻突然回過頭來，說："你門沒關好。"

　　平鶴松一愣，見竇滄浪要過來親自關門，說聲："我來。"他轉了身，身體擋住門縫，一手扭動拉手，一手食指與拇指圈了圓，在門開的瞬間，食指彈中卡片，卡片飛進辦公室，使勁將門一拉，隨著呯的響聲，門上方的綠燈亮了起來，還伴著嘀的響聲。

　　竇滄浪點點頭，道："門有雙重鎖，你剛才只鎖了一層。"

　　平鶴松一走，竇滄浪打了個電話，說："你等會兒來拿東西，晚上送到老鐘那去。"但平鶴松卻在轉角處聽著這話了，下得樓來，給代和平打了個電話："晚上秦政又要出門送點東西，有興趣嗎？"

　　"可以讓晚兒去。"代和平說。

　　平鶴松點點頭，他第一個方案失敗了。快下班時，他找到秦政，道："秦主任，請你幫個忙，今天我不能按時下班了，麻煩你派兩個保安去接一下小遷。"

　　"沒問題。"秦政回答得很痛快，"今天晚上加班？"

　　"趕點東西，審一個策劃方案。"

　　兩人又閒聊兩句，平鶴松回到了辦公室，先給前臺小姐打了個電話，讓她下班前給他叫份外賣。接著又用手機撥通代和平的電話，輕聲道："你得再給我準備一點東西。"

　　他掛上電話，靠在椅背上閉了眼。等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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