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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思緒飄得過遠了,祁守柔還沒回來,何育明倒來了。趕趟似的,一個個陸續來訪,倒像是預見到他的蘇醒似的。問了,卻原來是何育明怕他再有意外,安排了人手在過道上守著,他一醒,手下就通知了。平鶴松聽了,不免心下感激一番,若有前嫌,也盡釋然了。

  何育明把車鑰匙放在櫃子上,說:"手續辦完了,你簽個字就行了。"

  平鶴松簽了字,何育明問:"剛才我遇見阿城了,他跟蹤過你,知道嗎?"

  "知道。"平鶴松看了眼他驚訝的表情。

  "哦。"何育明又點點頭,"我想瞭解一下,你失蹤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平鶴松說完,何育明雙眉緊鎖:"這事蹊蹺,你覺得那個,你說的黑衣人--高朝暉稱他四哥,他的目的何在?如何只是想殺你,那他沒必要布這麼一個複雜的局,如果目的只是困住你,那也接近將你置於死地了。"

  "我也想不明白。"

  "會不會是調虎離山呢?"

  "調虎離山?"平鶴松啞然失笑,"我只是任人宰割的病貓罷了。"

  何育明搖搖頭,說:"也許你只是一顆棋子。"

  "我沒明白。"

  "只是猜想,你出事這幾天,怪事很多,你失蹤之後牽動很大,代和平頻繁出入名流俱樂部……"

  "殺鯨幫,陳倉?"

  "海衲慈善基金有人匿名匯了一百萬美元,恰恰是綁匪勒索的數目,這顯然不是陳倉唯利是圖的風格,他這人吃人不吐骨頭,到手的錢絕無再吐出來的可能,除非有一個人說話,他才有可能考慮一下,不過那人已經多年不插手這些事了。"

  "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梅成,陳倉剛出道時還是梅成的捕船隊的人,對他照顧有加,雖然後來翅膀硬了,還是不敢不從,一方面也是梅成無論是來頭還是聲望至今還很大,二來,他還算是個知恩的人。"何育明說,"事情不止這些,劉勝任莫名其妙地鬧事,以及……海衲從生到死,又由死而生,這個過程海衲毫髮無傷,卻損了那麼多中小股東。"

  平鶴松說:"你在懷疑什麼?"

  "有人查過,中小股東的那些股份,同時把股權交給同一人代理--不,你不必知道他是誰,你只要知道,有人見他跟路遠超約見過。"

  平鶴松大吃一驚,他很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何育明很快替他說了:"路遠超本身握著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據說另外包括竇滄浪與另一筆外資的兩大股東合起來又占著百分之四十左右,如果這批股份為路遠超所用,他持有股份將達到百分之四十以上,也就是說超過了兩大股東的聯合……"

  何育明看著他,說:"竇滄浪、路遠超、陳倉,那點淵源你應該有所瞭解吧。"

  平鶴松搖搖頭。

  "他們三人原來都是漁場的,在梅成手下幹,都有自己的一番勢力。後來,路遠超跟陳倉翻臉了,因為一個女孩。那女孩身份有點高,路遠超喜歡她,但有點自卑,也就在心裡想想。陳倉不一樣,那時候他沒現在這麼胖,長得倒也算是一表人才,還有一個好處是不要臉,路遠超瞻前顧後的毛病他沒有,也不估量自己的身份,扛個炸藥包就上了,沒想這事就成了。

  "可他只是一個炮灰,路遠超因此知道她不是高不可攀的,決定橫刀奪愛,不知他用什麼辦法,說服了竇滄浪,幫他奪陳倉的女人。可那女孩倒也堅貞,路遠超的手段被她原封不動地轉告了陳倉,陳倉那時在漁場的勢力大過路遠超不少,去找他攤牌,雙方帶人大打出手--有組織的那些人,就是殺鯨幫,陳倉和路遠超都是,他們其實就是梅成手下的漁霸。除了漁場,所有漁民捕過來的魚都得過他們的手,這是歷史積沉,並不是我們一朝一夕能解決的慣例。幫裡人都是些好勇鬥狠之徒,他倆一鬧,導致一場大械鬥,不少人受了傷。"

  何育明微微一笑:"那時我還沒當員警,但知道這件事。事情發展到那種地步,總得有人站出來,除了梅成,沄城沒人能擺平他們幾個人,等他們一個個拘留出來,梅成做了主,說服那女孩的父親把女孩嫁給了路遠超,條件是,他離開漁場。這個解決方案陳倉竟同意了,原因很簡單,沒了路遠超,梅成之下,他一人獨大了。路遠超婚後不久就離開了沄城,而竇滄浪屢受陳倉之氣,也離開漁場,弄起了一個小公司。過了兩年,路遠超回來了,成了大款,他也開了個公司,規模不小,後來又搞起了股份制,竇滄浪也入了股。"

  他喝了口茶,說:"路遠超回來不久,陳倉也離開了漁場辦起了夜總會,而那女孩的父親自那次械鬥後,也病退,不再擔任漁場場長……"

  "場長方進,方雪的父親。"

  何育明點點頭:"沒錯,那女孩就是方雪。"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我只是覺得,有這個必要。"

  平鶴松獲救後的第四天,他到了公司,直上海衲大廈的頂層。在路遠超辦公室外,劉彪攔住他,說路遠超在會客。

  平鶴松站了兩分鐘,與劉彪並肩,如塞外大道兩側的小白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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