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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對講機傳來報告,何育明貓腰到了平臺邊,拿過黃偉民的夜視望遠鏡。舊醫院的綠化很好,林蔭蔽地,小道上只聞人聲,不見人影,偶然見之也不過是衣角碎片。何育明看了良久,沒見到有人,耳機裡卻有在 502室對面的房間的報告來了:"頭兒,高朝暉進門了。"

  何育明滅了香煙,有些惱了,守在路口的便衣竟然沒發現高朝暉,責問他們,回答說:"頭兒,我剛聽說,院後有一段矮牆,前兩天剛倒的,正要過去看。"

  何育說:"別廢話了,過來,收網了。"

  兩分鐘後,他下了樓,帶黃偉民等正面進入;另外,在502與504室的陽臺架了木板,準備從陽臺堵截,為防高朝暉狗急跳牆,從四樓跳下--這並非不可能,醫院的大樹直達四樓,所以連樹底下都部署了。守在樓上的員警也到正門支援了,何育明在對講機裡下令:可以過陽臺了。

  他等了兩秒鐘,然後敲門,裡面問是誰,何育明說收衛生費的。

  等裡面開門時,有員警檢查手槍,拉動了槍栓,長長的通道發出清脆的聲音。裡面立馬傳出淩亂的腳步,何育明不再耽擱,踹門而入,三人緊隨他進了屋。與此同時,越過504陽臺的員警也同時沖了進來,槍口齊齊對準了屋裡的人。

  不是高朝暉,是上次那個小夥子--華天。

  何育明向四周掃了幾眼,一邊用對講機問樓下有沒有高朝暉的蹤跡,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後,又讓黃偉民帶人下樓察看。床下,牆角的衣櫃,檢查了一遍,一無所獲。這是奇恥大辱,一大隊人馬甕中捉鼈抓不住一個高朝暉也就算了,人怎麼消失都不知道。

  何育明拎過華天:"他去哪了?"

  華天一臉無辜與驚惶,說:"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何育明何許人?華天裝蒜的這點雕蟲小技實在不入他法眼,剛遭了窩囊事,怒火上升,猛地揚起手--又停了,這一巴掌終究沒有落下去,只是嘴一時圖個痛快罵了句他媽的。他這次算體會到那天平鶴松的哭笑不得了。

  正當他指揮手下對房間裡的衣櫃床鋪翻天覆地時,高朝暉打開了402室的門,大搖大擺地下了樓梯……這一路人馬,都調空了。樓道上的燈都黑著,高朝暉忽然覺得哪有些不對,他記得回來時燈是好好的,正想著,看到前面立著一個黑影,他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問是誰。

  "你爹。"

  此言一出,傻子都明白找麻煩的來了。話畢,樓道的燈亮了,代和平笑吟吟地站在那裡,說:"你躲過了樓上的初一,可躲不過樓下的十五。"

  高朝暉也不廢話,既無退路,便當機立斷,借著居高臨下的優勢沖了過去。代和平似乎沒想到他來這招,趕緊斜步側滑,閃過如公牛般的龐大身軀,同時伸手抓他的後頸。但高朝暉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代和平只覺指尖堪堪捏住他的衣角,但沒能阻止他,布料的紋理在手指上擦過,高朝暉已斜沖向樓梯的邊牆,手在牆上一撐,一個折向,返身三跳兩躍,又下了一層樓梯。

  高朝暉過了一關,如喪家之犬般下了樓,沒聽到代和平隨後追來,心裡稍寬了些。下了樓,沒敢往路上跑,沿著牆根繞道了樓後--那裡有一堵倒塌的圍牆,剛才回來他就是由此進來,也正因此而沒被何育明安排上路上的便衣候著。

  他三兩步跨過斷牆,算是出了醫院的範圍了。

  牆角,晚兒卻在那裡笑,說:"師傅還算夠意思,說放你給我,果然放了。"

  高朝暉過了斷牆,正要發足狂奔,聞言嚇了一跳,看清了眼前只是個小姑娘,心也放了大半,覺得被個女孩嚇得落荒而逃有失面子,便大跨步向前走。晚兒雙手一展,攔住他的去路,喝聲站住!高朝暉巨靈掌伸出,在她肩頭推了一把,晚兒一個踉蹌,站住了,嘟起嘴:"你一個大男人,欺負小姑娘也不害臊嗎?"

  高朝暉一愣,搖頭:"不害臊。"

  "那我替你害臊。"

  高朝暉見她糾纏不清,怕代和平追上來,便只管大踏步往前走。晚兒見纏不住,蹂身而上,手劈腳踢。高朝暉倒有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憑的是蠻力,遇著這招術輕靈的只有憑著一身厚皮吃了幾下,看似無礙,胸口那一拳卻讓他一口氣喘不上來,只好連著退了兩步。

  站定了,吸了口氣,餘光瞥見牆垛站著代和平,不敢戀戰,抽身要走,卻又被晚兒攔住。正要掉頭,晚兒細腰扭動甩出迴旋踢,高朝暉想向後仰躲過一擊,哪知晚兒腿到中途陡然而止,腳跟生生磕在他喉結上。

  大塊頭轟然倒了地,咳了半天也沒能起來。晚兒沾沾自喜,說:"師傅,表揚一個。"

  代和平說:"你以為憑你那幾下花拳繡腿真管用,要不是我趕到了,他能分心讓你得手?"

  "功勞怎麼還是你的呀!"

  "你跟他扯半天,不就是等我給你來助陣嗎?"

  晚兒吐了吐舌頭,說:"那也是我打倒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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