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兵(47)_學達書庫

四十七

　　"為什麼？"

　　"因為你比我更瞭解平鶴松，死要見屍，如果死了，對手可不會費盡心機藏匿他的屍體，沒必要，我們都別忘了，他是特種兵出身，求生能力是一般人難以企及的，也不排除他自我消失的可能。所以我不擔心，其實你也不擔心，你的擔心是一個姿態，你陪祁守柔去找，是因為她拉你去的。"

　　阿城說："你倒是無所不知。"

　　代和平說："謬贊了，我所知有限，比如剛接平鶴松這案子的當天下午，我們被一個開馬自達的人跟蹤了，至今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阿城緩緩喝了一口酒，說："那是我。"

　　"這麼說來，我們，包括何育明的人都想借平鶴松的行蹤尋求真相，而真相卻是我們自己？"代和平歎了口氣，"平鶴松可美了，這麼多人想幫他，他失蹤了，更多人找他，那祁守柔，跟瘋了似的，別說失蹤，就算死了，也賺了。"

　　晚兒說："你放心吧，你失蹤了我也會找的，不過不像他們找平鶴松這麼無頭蒼蠅，找人嘛，必須得有目標。"

　　"上哪？"

　　"公墓。"

　　代和平說："最毒婦人心，果然是不錯的。"

　　晚兒說："花心是要付出代價的。"

　　"花心？"代和平說，"算命的說了，我很專一的。"

　　"對。"晚兒說，"你很專一。"

　　代和平說："我當然專一了，我--"突然反應過來，要入她的套了，連忙噤了聲。他扭過頭，"阿城，幫人找一個人，長臉，平頭，大耳朵，臉部沒有其他特別的特徵了。身材嘛，一米七五六的樣子，人很瘦，兩肩很寬，衣服套身上，像個晾衣架。有人叫他'四哥'，身手了得，聽說過這人嗎？"

　　"我不是戶籍警。"阿城頓了頓，"可你說的這個人大概是卓老四了，你是吃了他的虧吧？"

　　"打得不輕。"晚兒有些幸災樂禍，"本來骨頭只有三兩重的，現在腫得有七八兩了。"

　　"殺鯨幫的人，我勸你，認了吧。"

　　代和平卻不說話了，阿城初以為他不甘心，再看，代和平側著耳朵，於是他也留意了一下，原來是隔壁桌有人在議論海衲的危機與股份的事。

　　席間其中一人持有海衲的股份，心事重重的樣子，大概說話的意思眼看市委不再幫著海衲，海衲要不頂事了，怕股份貶值，在猶豫著要不要轉讓了。有人建議說怕貶值就轉讓了吧，只是現在海衲的股份誰會要？持股人說倒是有人要，而且不止一人主動聯繫我了，所以我覺得海衲的結局沒有傳言的那麼糟。

　　於是有人說："那就留著吧。"

　　持股人說："可我認識的好幾個人已經要求轉讓股份了，幾大股東都不想接，你看，連路遠超和竇滄浪都不想這股份了，我怎麼對海衲抱有信心？"

　　又有人說："那要買你股份的那兩人呢，是誰，他們傻嗎？"

　　持股人搖搖頭："他們不可能傻，其中一個很明白的告訴我，海衲基本無藥可救了，只有他們才能救海衲生還，可他們憑什麼救？只有低價收購一些海衲的股份，這樣，他們救海衲才有利可圖。海衲現在的命運是掌握在公家手裡，我們這些小股東沒辦法，但他們敢這麼說就是有辦法了。你們肯定要說了，留著，等他們救活海衲，可那人說了，除非他走訪過的股東同時在產權交易中心把股份轉讓給他們，他們才會出手救海衲，而事先，他要跟我們簽一個優先轉讓協議。他們無所謂輸贏，但我們這些人只要有一個人退縮，所有人都要吃虧，我們大多人傾向轉讓，而且有人已經在操作了。"

　　"不兩個人嗎，另一個人怎麼說？"

　　"他沒報價，只是提個意向。"

　　等那邊沉默下來後，代和平看了看阿城，問："你有嗎？"

　　"我沒有。"阿城說，"我老婆她娘家有。"

　　阿城話音剛落，代和平的手機就響了，看了短信，說得走了。

　　"又去捉姦？"

　　代和平說："外遇中的女人姿色基本中上，工作享受兩不誤，我很慶倖自己選對了職業。"

　　本來不吱聲的晚兒突然說也要去，代和平拗不過，只得認了，他說："既然你非去不可，你要理解這是有危險的，三裡之外就是我們的目標，晚兒，咱們沖啊！"

　　話的後半部分的分貝被他提高了二三十，四座皆驚，晚兒也瞪了他一眼。代和平聳聳肩，說："好吧，我只是開個玩笑給自己壯壯膽，你要不喜歡聽，我就說點別的……很久很久以前，一個王八愛上了一隻蛤蟆，可蛤蟆是有夫之婦……"

　　"還廢話？"

　　代和平閉嘴站了起來，告別阿城，跟晚兒匆匆趕到新城停車場，看了一下時間，十點差四分。他一邊叮囑晚兒不許說任何話、做任何事，一邊向上次見面的地方走去，柱子後面響起一個低沉的嗓音，說："就站那吧。"

　　代和平說："怕我認出來？看來我們是見過的。"

　　"總有一天會打照面的，我為什麼不露真面目，你早晚會知道的。"老五說，"為什麼帶外人來？"

　　晚兒說："我不是外人，是他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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