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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平鶴松說:"何隊長,不是他。"他走到陽臺,上下左右看了看,這個陽臺與隔壁陽臺的距離有兩米多,想要過去並非不可能,但這光天化日之下……

  何育明說:"你確定?"

  平鶴松只是點點頭,他無法解釋眼前的離奇。

  何育明已經查完了那小夥的暫住證,叫華天。他又打電話跟"四海家園"大門口的警衛崗亭核實了一下,這小夥一切正常,循規蹈矩得很,就差個良民證了。何育明漠然地看著他,說:"該你來解釋一下怎麼回事了。"

  平鶴松沒法解釋,他又環顧了一圈房間,桌、椅、床……所有傢俱都空空蕩蕩,一覽無餘,藏不下任何人。除了衣櫃,那是唯一可能藏得下人的地方,可剛才何育明已經檢查過了,他也看見了,裡面就掛了幾件衣服,底下堆了點東西,藏不了人的。

  何育明不動聲色地看著,像是冷眼旁觀一出早已知道結局的爛戲。

  平鶴松行使著員警的職權,問華天:"這是你房間?"華天說:"是的,我租的。"平鶴松又問:"你剛才在房間裡幹什麼?"華天說:"睡覺啊。昨天我夜班,從早上八點到現在,我一直在睡,不過差不多該起了。"正說著,像驗證一般,床頭的鬧鐘響了,華天關了鬧鐘,又回頭看著這幾個不速之客。

  何育明終於發話了,說:"平鶴松,把戲結束了嗎?"

  阿城走過來,輕聲說:"你確定是這房間?"

  平鶴松掏出字條:四海家園四號樓502室,沒錯。又問:"你們這裡還有其他的四號樓嗎?"

  華天說:"沒有了,就這一棟,就是原來醫院的四病區。"

  無話可說了,連對何育明如何解釋也成問題了。可何育明卻沒再說什麼,帶著手下走了,如同只是來這裡看了一場令人失望的戲,憤而提前退場。平鶴松與阿城跟著下樓,祁守柔在下面等著,問怎麼樣,平鶴松搖搖頭,一言不發地走在最前面,過一會兒回過頭來。

  平鶴松說:"房間是對的,房間裡佈置都跟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一樣,包括那個鬧鐘的調的鬧鈴時間都一點沒錯,只有三樣東西不對勁。"

  "什麼?"

  "第一,人換了;第二,衣櫃裡的衣服亂了。"

  "你剛才不說。"

  平鶴松說:"既然是蓄謀的,說了又有什麼用?而且,我想的未必是何育明信的,他長著眼睛,我在他眼裡是嫌疑犯,而華天卻是所有手續證件都齊全的合法租戶,他相信誰?"

  阿城說:"他們本不必等到我們找上門來的,更不必耍你,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我們的行為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於是將計就計,使你在何育明心裡居於更不利的位置。"

  "看來你是打草驚蛇了。"代和平跟晚兒突然出現。

  一行四人一路下樓,嘴裡不停。

  "我並沒有說什麼。"

  "有可能是偽員警的身份嚇著了他,也可能在此之前他就知道你。"阿城說,"你還多說了什麼?"

  "沒有了,我只是說402室一個賣假藥的--"平鶴松愣了一下,有些懊喪,"是我不對,我不知道402室什麼情況,不該貿然提的,指不定他們認識呢。"

  下了樓,卻見祁守柔,原來她在茶樓等不及,自行過來了。

  代和平拍拍他肩膀,說:"過去吧,等你呢。也別太自責了,說不定是阿城偷偷通知高旭了,什麼都有可能,不是嗎?"

  阿城似乎習慣了他的玩笑,只是笑笑。晚兒卻要打抱不平,說:"師傅,你的猜測,經過驗證,十有八九是錯誤的,何況,這變魔術似的,本來就難以解釋。"

  代和平強詞奪理,說:"我只是習慣了與無罪推定相反的思維。好比男女戀愛似的,第一眼,滿眼都是好的,相處中發現一個缺點便打個叉,再發現再打叉,最後弄得一無是處。我是先把人想得一無是處,相處時發現了優點,就打了勾。這叫先苦後甜,所以我在我眼裡,一個人先不是東西,然後慢慢進化成一個東西,比如平鶴松是一個綁匪,阿城是一個混蛋,而晚兒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蛇蠍女人---"

  代和平終於閉了嘴,因為大家都盯著祁守柔。他說了三個人,該輪到祁守柔,他始覺尷尬。祁守柔卻自行說:"而我是個禍水,平鶴松正因遇了我才有這樁麻煩事,對吧?謝謝你,一般女人是沒資格當紅顏禍水的,真的,這是一種讚美。"

  她一直帶著笑意,是真的笑,至少在場的人都不敢說那是假的,當然,他們也不敢說是真的。

  代和平咳了兩聲,說:"扯淡完畢,言歸正傳。高旭,真名高朝暉,山西汾陽人,通緝犯,身背兩起搶劫案,一起故意傷人,家有雙親和一兄弟,已經三年沒有在老家出現了。"

  平鶴松說:"他的車票是去汾陽的。"想了想,"我最好去一趟汾陽。"

  代和平說:"還是我去吧。"

  阿城說:"你也認為他可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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