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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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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疑問,你開公司的資金從何而來呢?我算過一筆賬,你來沄城不過七年時間,在此之前你是在服刑,這七年你買了車,買了價值近百萬的房子,而據我所知,你也不搞投資,還要供養老家父母。" "所以我現在一貧如洗,才要想辦法掙更多的錢。" "也對。"何育明站了起來,"好了,該走了,很多事等著我去做呢,要是辦案不利,路大董事長不高興了,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不等秦主任?" "不等了。"何育明走到門口,又轉身回來,掏出一把匕首,"平總,認識嗎?聽說平總是高人,你看一下,能否再看出點名堂來。" 寒光閃閃,飛刀在何育明手裡轉了一圈,帶著一線陽光刺著平鶴松的眼皮。他手一甩,刀疾奔平鶴松身邊的桌子,平鶴松仍目視何育明,上身不動半毫,伸手抄住飛刀,攤開手掌, "平鶴松"三字深入刀身,他沉了臉。 "這是我的。" "謝了,那我可以排除有人無聊刻你名字玩的可能了。"何育明伸出大拇指,"正是這把刀,殺了路公館的狗,正中喉嚨,一刀斃命!"只三言兩語,平鶴松便聽出話裡的含沙射影來,想故作不知已是不可能了。他說:"何隊長,我昨天沒離辦公室一步。" "誰證明?" 平鶴松啞然了,祁守柔?本來可以的,但她晚點了。回想前一天晚上,串起那些的蛛絲馬跡,他清楚這次的麻煩實在非同小可。他預感,打今天開始,沄城便不再平常了。 他的麻煩,只是戰爭的開始。 何育明一收兵,他就隨之離開了海衲大廈。他要找一個人,他有足夠的神通幫他脫離現在面臨的麻煩。但是,身在沄城,找這個人卻太難了。 二 平鶴松驅車穿梭於沄城的大街小巷,經過每一個地下通道與過街天橋時,他便停車過去,收斂的目光巡視著那些乞討者與賣唱者,他在每個人面前駐足辨認,無一例外地失望而去。如此有兩個來小時,路上車來車往,行人匆匆,賣唱者繼續賣唱,乞討者依舊伸著他們無辜的手。 城市的喧囂一如既往,平鶴松幾乎踏遍不算大的沄城市區,卻一無所獲。 他在找一個朋友,一個喜歡裝窮的朋友。裝窮,是因為有錢,有錢才能裝窮,就像鄉下大爺穿草鞋不能說是樸素,比爾·蓋茨穿布鞋,那才叫休閒。擁有一個獨特的朋友是值得自誇的,然而此時,卻成了平鶴松的麻煩。裝窮是朋友的特點,也正因這個特點,找他便成了難事。朋友裝窮裝得太過了,窮人也用得起手機了,他不用。 終於無望了,回程時,他經過了人民廣場。 廣場中央有沄城傳奇古德的塑像。據傳,古德的親人在抗戰時死于梅姓惡霸之手,他深夜伏悲出城,遠走他鄉。十一年後,投了軍的古德隨大軍南下,率團兵臨城下,卻在城外按兵不動,次夜,城內城外伏兵盡起,幾乎沒費槍彈就解放了沄城。 十一年前古德乘夜色逃離;十一年後,又是深夜,古德一身戎裝,昂然而入沄城東門,百姓夾道歡迎。然而,當年的夜色是生機,此時的黑夜卻藏了罪惡,冷槍不期而來,古德中槍,倒下前揚手擊斃刺客--正是害他家破人亡的惡霸。古德只是受了輕傷,可這傷成了他一身遺憾,他因此未隨部隊南下,留守沄城並當了首任縣長。可是,大多細節已沒多少人瞭解了。這個變化中的城市習慣把歷史當稻草隨地扔,任其爛了,想要再找時,卻又找不到了。 00儘管古德像就在廣場,但直到半年前才舊話重提,起因是有人在古德像下發現一張大字報,寫著:古德之魂千里還鄉。次日,又有一張大字報貼在那裡:你是誰?第三天,又有大字報回曰:回來做一件古德沒做的事。為探究竟,第四天淩晨就有人守在廣場,但不見有人來,後來也沒有,大家便以為是有惡作劇,漸漸淡忘了。這不足為奇,這本就是一個擅長遺忘的城市。 既然人民廣場從不見行乞者,平鶴松也無意停留,車過了廣場後方想起廣場底下有個百貨公司,周圍是環形的地下長廊。他是極少上百貨公司的,偏這裡他來過一回,不過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次臨年關,路遠超身在國外,方雪的司機也提前回家過年了,年前採購,方雪就喊了他來幫忙,兩人就是來到了這個百貨公司。 當時臨年關,四處張燈結綵,廣場卻寥無人跡,如同一個豐盛宴席,卻沒有一個賓客,主人看著佳餚慢慢冷卻。 他們下臺階時,一個流浪漢喊住了他們。 他很瘦,穿著西裝斜趴在臺階上,臺階上放著一支筆和一本撕過的筆記本,他的頭髮雜亂,卻是刻意地不修邊幅,如一堆雜亂的音符在寒風中跳躍,微微的鬍子渣下麵的那張嘴叼著一支乾癟的香煙,就那麼緩緩地、玩世不恭而帶著點怯意的聲音說:"我沒錢了。" 平鶴松微微一笑,錢包裡卻只有百元大鈔,遲疑片刻,抽了一張。流浪漢接了,但就在他們要走的時候,他又說:"我不是乞丐,我只是沒錢了。"平鶴松跟方雪不解,怔怔地看著他,流浪漢說:"我的意思是,我能給你一點東西,算是一筆生意。" 方雪看了平鶴松一眼,扭頭說:"你有什麼?" "有詩。"流浪漢拿起筆,"如果你們時間不那麼緊的話,稍等片刻,我寫一首詩給你們。" "多久?" "十分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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