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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我知道。」雲舫表情輕鬆,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適應良好,莫大的滿足感使他說話的口氣也愉悅起來,「我懂得該怎麼去珍惜她。」

  接下來的幾天,李家門庭若市,李成輔逢人便將雲舫介紹出去,不到一個禮拜,雲舫已將市里的顯赫人物全認識了。程風華也來過一次,見勢便明白了幾分,對李家自然很是不滿,坐了幾分鐘便要告辭,李成輔留他吃飯也被他推辭了。

  雲舫在這邊疏通關係時,遠在濱海市的蔚時雨也請來了知名註冊會計師和專家,兩人用電話和網路聯繫。雲舫常常白天應酬完官員,晚上給蔚時雨打電話瞭解進展狀況,電話一打就是幾個小時,往電腦前一坐便是一個通宵。他在沐陽的眼皮子底下忙碌,沐陽自是不能抱有意見的。眼見他沒命地工作,雖說感到心疼,但因為是假期,心裡到底有幾分不悅。

  沐陽因為雲舫的滯留,跟公司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元宵節一過,她就該回濱海市上班了。與此同時,荊楚藥業的資產評估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李成輔讓雲舫和沐陽先回濱海,籌措資金。

  離開的前兩天,雲舫去了程風華家裡。選擇這時候去的原因是,程風華屬於要安撫籠絡的人物,于公於私,他都對雲舫心存芥蒂。雲舫若是拜訪早了,他或許不領情。但如今收購荊楚藥業的事已敲定七八成,程風華只能妥協的情況下,氣焰自然也低了許多,安撫起來也容易。

  程風華住在市內的江畔住宅區,歐式建築風格,共三層。羅馬柱上的浮雕是復古圖案,綠色的落地窗,及地的簾子將屋內遮得嚴密。程風華的夫人帶雲舫和沐陽進到客廳,泡好茶後,沐陽便向程夫人提出要看剪貼畫,兩人識趣地上了二樓。

  程風華蹺腿坐在沙發上,遞了煙給雲舫,被雲舫謝絕了。他收回手給自己點上一支,拿起長輩的腔調道:「近段時間忙得很,正想這兩天過門去拜訪,難得你有心上我這兒來了。」

  雲舫暗想,架子任你擺,擺大了看你待會兒怎麼收拾!他啜了口茶,笑道:「早就該來了,就怕程總不願意見我。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過兩天要回濱海了,我想著無論如何也該來一趟,畢竟往後有許多事兒還得仰仗程叔。」

  他的話音剛落,程風華臉上便呈現出茫然。雲舫心中暗笑,表面卻不露聲色,「程叔領導荊楚藥業多年,爺爺跟我說過,您可以沒有荊楚藥業,但荊楚藥業卻不能沒有您。所以,有些話現在說為時尚早,但我可以保證,只要我能做到,荊楚藥業就一定少不了程叔。」

  他這番刻意討好的話使程風華樂上心頭。而雲舫的承諾,又使得近段時間困擾他的問題迎刃而解。看著一臉真誠的雲舫,他打心底欣賞起來。

  「哎呀,」他拿煙的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你們年輕人哪曉得我們這些老頭子危機感大得很啦!我聽說你光弄個什麼遊戲,一年也有幾千萬的收入,我們藥廠哪怕是救人命的藥還賣不出去幾瓶呢。」程風華眯眼搖搖頭,「年輕人總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這叫什麼順應潮流,老子哪懂得什麼潮流不潮流的,折騰了幾十年,說被擠兌就連邊兒也沾不上啦。」

  雲舫連忙擺手道:「哪裡哪裡,別說您還不老,就是老了也是老當益壯,我們應當尊重您,並向您虛心討教一些寶貴的經驗。當然,我如果做錯了,該打該罵的地方您也別心軟。」

  場面話你來我往,雲舫徹頭徹尾地扮了個謙遜的年輕人,程風華對他的好感倍增。離開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使程風華完完全全地把他當成了親侄子。

  「荊楚藥業不會是某一個人的,我跟爺爺商量後,決定將自己的股份抽出15%分給程叔,及管理層的一些前輩們。」

  在雲舫籠絡人心的同時,另一個對荊楚藥業志在必得的于慶耀,卻因路佳的失蹤萬分懊悔。四處尋人不獲,身心俱疲,無暇顧及荊楚藥業。以至於最有實力,政府最該照顧的本地知名企業家反倒失去了這個機會。

  而他牽掛的路佳卻在上海。她並不像別人憂心的那樣出了什麼意外,而是一路遊山玩水,任性地把世界上擔心她的人都折騰得不能睡個安穩覺。她對於慶耀又恨又氣,偶爾也會惦記一下沐陽,然而這絲毫不妨礙她遊玩的興致,她甚至沒有動過回濱海或回武漢的念頭。

  得從三個多月前說起。自于慶耀強行帶她回武漢後,便被關了一個月。于慶耀雖說每日有空閒便來陪她,但由於她的性子過於剛烈,如此一來,她決定了無論如何也要出逃一次,使于慶耀徹底妥協。

  事情順利得出乎意料,于慶耀愛面子,在公司裡自是不能時刻守著她。因此,頭天上班,她便尋了個機會偷跑出來。但因為于慶耀還是不怎麼相信她,出門時沒讓她帶任何值錢的東西,所以雖然逃出來了,卻身無分文。

  她正尋思著給沐陽打電話求助,轉念想到于慶耀立刻也會找到沐陽,更何況她身上連打公用電話的錢都沒有,只能作罷。一籌莫展地在街上閒逛時,卻意外地遇見了那個對她死心塌地的男人。談話間才得知他那幾天都在公司附近守著,想碰碰運氣,若是能見她一面也好。

  她望著那雙漂亮幽深的眸子,想到他自她出差便一路跟蹤,又為了她來到濱海,有那麼一會兒她便感動得無以復加。除于慶耀之外,這是她第一次信任男人。事實上,她非信任不可,離了他,她寸步難行。

  他握緊她的手,激動而又心痛難耐地說:「他那樣對待你,他竟然那樣對待你?我要帶你走得遠遠的……」

  路佳感動之餘,想著可以利用他,便答應了他。隨後她想過是不是要給沐陽打個電話,但她在各個城市遊玩,哪兒感應得到沐陽的擔心。她只怕一打電話,于慶耀便立刻知道她的行蹤。再者,她向來以自我為中心,讓所有人掛念她幾個月,想起來便覺得滋味兒還不錯。

  他們去了安徽黃山,在懸崖峭壁上攀爬,觀賞波瀾壯闊的雲海景觀。游完黃山,又到了杭州西湖,蘇州園林,輾轉到了上海。

  她並不知道,遠在武漢的于慶耀在過年的前幾天,因病情加重再次接受住院治療。李成輔不能坐飛機,本要差欽顯夫妻去探望,但上次從沐陽口中得知李家上下都知道他與佳佳的事後,于慶耀一時還無法面對他們,便婉拒了好意。

  對李家避而不見,自然放棄了對荊楚藥業的念頭。他的退出,加上李成輔的頻繁活動,荊楚藥業毫無懸念地落入雲舫手中。

  未盡事宜都交給了李成輔及欽顯,雲舫在兩天后與沐陽登上了回濱海市的飛機。萬里高空,雲海翻滾,奔湧如潮。雲舫位於雲端之上,透過窗戶,微笑滿面地望著天邊那一縷金色的陽光。

  年後沐陽與介桓再見面,沐陽便委婉地提出了辭職,原因是結婚。介桓雖說早有了心理準備,初聽一刹那,心臟仍如被刀劃過一般尖銳地疼。

  「恭喜你!」他的雙手交疊,笑著說道,「不過目前還沒有找到能替換你的人手,所以,按公司規定,一個月後離職如何?」

  沐陽心有不忍地點點頭,她想張嘴說點兒什麼,卻見介桓已經低著頭整理檔,淡漠地跟她說:「還有事嗎?」

  「哦,沒事,我先出去了。」

  她轉身走到門口,拉開門走出去的一刹那,鼻子驀地湧上一股酸楚。

  介桓待她出門後才抬起頭,對著那扇綠色的玻璃門怔了好半天,才低聲呢喃,「要結婚了麼?」

  「要結婚了?!」韓悅的高音嚇得給她揉肩的周亮加大了力度。又一聲尖叫後,沐陽才揚起手,示意她平靜。

  「你跟誰結?」周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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