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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亂了一會兒,小朱子掃視四周,咳了一聲,提高嗓門說:「大家都甭客氣呀!憨哥,這場合,怎麼著你也得先說幾句!」

  「我……嘿嘿……我就免了吧!」憨哥左邊是文秀,右邊是周大夫,他左右看看,臉憋得通紅,汗又下來了。

  小朱子見憨哥很不自在,不肯發言,忙打圓場,對周大夫和魏大夫笑道:「他就是這麼個人。處得久了,你們就會知道他的好處的……」

  文秀說:「是啊,他是個大好人!只不過……」

  小朱子怕文秀提車款的事,急忙打斷,說道:「只不過他不善言辭,嘴拙點,面澀點……」

  周大夫和魏大夫對視了一下,又沖文秀不解地望著。

  小朱子明白了人,她倆眼神裡的意思,就忙解釋道:「這是我們的街坊文秀姑娘,大家都不是外人。」

  魏大夫只好笑道:「那就都甭客氣,吃菜……吃菜……」

  6

  韓大媽興沖沖來到百貨商店,這兒的商品琳琅滿目,讓她目不暇接,轉了好幾個圈兒,終於找到賣糖果的地方,瞅著這也好,瞅著那也好,嘴裡不停地嘮叨:「生活水準就是變了,如今這糖果就把人眼晃花了!」拿起這個,放了那個,像猴子扳包穀似的,一時忙得不亦樂乎。

  年輕的女售貨員熱情地問道:「大媽,你到底要哪種?」

  韓大媽樂呵呵地說:「啊,真多呀!我也不知道哪種好!」

  售貨員依次給韓大媽介紹起來:「這是中國的,上海出的大白兔;這是法國的,歐洲名牌愛斯特;那是美國的,北美食品博覽會金牌巧克力福麗亞斯;這是芬蘭的,這是澳大利亞的……大媽,你要哪一種呀?」

  韓大媽犯了愁,說道:「這……姑娘,能不能這樣,我一樣來一點兒……先嘗嘗!嘿嘿……」

  「大媽,這一樣是一樣,可這價錢都不同呀!」

  「姑娘,麻煩你了……」韓大媽特別強調了一句:「我這可是兒子結婚用的,正經是喜糖呢,再來些糖紙上有雙喜什麼的,有鴛鴦戲水什麼的,有喜鵲登梅什麼的……」

  她的要求,使售貨員為難了:「大媽,我們這都是高檔糖果,你要的這些種類,在一般的集貿市場上,才能買得到。」

  韓大媽頗為失望,但想著要急用,就說了聲「你看著辦好了」。女售貨員只好一點一點地給她準備著喜糖;她卻不再說什麼了,而是琢磨著另外的問題,自言自語道:「他去相親,這回該不會出問題吧……」

  此時,酒席上的憨哥,夾在周大夫和文秀兩個女人中間,十分難受,夾起的肉又掉落下去,將油湯濺在周大夫身上,十分歉意地為她擦拭,賠笑道:「燙著了沒有?我可不是故意的……嘿嘿……」

  左邊的文秀卻上了勁兒,說道:「瞧你個笨樣兒……我來幫你,我來給你挾。」就一筷子一筷子將好菜夾到他面前的小盤子裡。

  憨哥忙說道:「不用,不用……」

  文秀用話刺他道:「你總是這樣日理萬機地奔波,不知疲倦地奮鬥,我不幫點忙行嗎?」

  憨哥低下腦袋,甕聲甕氣說:「文秀,你又在罵我呢!」

  那右邊,周大夫看著就生了氣,起身背好包,說道:「我下午有事兒,你們坐吧。」就出了門兒。

  魏大夫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擦擦嘴,說道:「看這事兒鬧的……」跟著追了出去。

  在大廳沙發邊,魏大夫追上了氣衝衝的周大夫,硬摁她坐下。

  周大夫問道:「怎麼回事兒?今兒小朱子安排錯了吧?」

  魏大夫說:「沒錯呀!」

  「沒錯?今兒到底誰相親?」

  「這……」魏大夫被嗆得無話可說,頓時生氣了,說道:「你千萬別離開,我讓叫小朱子出來,好好問個明白,哼!」

  雅間裡,憨哥很窘迫——小朱子很為難——文秀很生氣。

  這時,服務員小姐進來傳遞消息:「對不起,打攪諸位用餐了,哪位是姓朱的女士?外面有人找。」

  正不知怎麼辦的小朱子,趕緊應了一聲,隨服務小姐出去了,只剩下憨哥和文秀倆人。

  憨哥抬頭向外張望片刻,不解地說道:「怎麼走了?」

  文秀的眼睛望著天花板,陰陽怪氣地說:「別瞧了,小心眼珠子飛出去呀。」

  憨哥笑了笑,低頭吃了兩口菜,問道:「你怎麼也來這兒了?」

  文秀白了他一眼,說道:「這話問得欠水準呀!這地方你能來,我為什麼就不能來?我不就想看看你那新的應徵女郎嗎?你說呢?」

  服務小姐又進來傳話道:「叫文秀的女士,外面有人找。」

  「找我?誰找我?」文秀站起來,跟著服務小姐出了門。

  憨哥左右看看,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放下筷子道:「這相的是哪門子親?」

  第十九章 我真的很專一呢!

  1

  婦幼醫院環境很幽雅,住院部樓下有一片空地,假山下,池水清清,樹木掩隱,花兒盛開。

  周大夫一臉不高興地在九曲香徑走著,憨哥追上前來,反復解釋道:「那天都怪文秀,其實小朱子多慮了,她跑來,並不是要債的,你就別生氣了……」

  周大夫放慢了腳步,說道:「我可沒功夫生什麼閒氣。」

  憨哥摳了摳腦袋,說道:「那就好,沒生氣就好,我本來以為很複雜的,這樣看來,問題已經解決了。」

  周大夫說道:「你呀,是個好人,又喜歡做好事兒,真是個'菩薩心腸的花花和尚'呀……」覺得這個比喻挺新鮮,自己捂嘴笑起來。

  憨哥一驚,自言自語道:「她怎麼說的和文秀一樣的話?」頓時不自在了,問道:「那天,你們幾個在大廳裡,文秀說我什麼了?」

  周大夫不置可否地說:「不就是個鄰居嘛!她能說你什麼呢?」

  憨哥嘿嘿了一下,說道:「她總跟我過不去,總挑我的不是,她那人呀,動不動就翻臉……」

  周大夫打斷他的話說:「咱倆在一起,不說別人好不好?」

  「哦,哦……」

  「知道嗎?我是個很傳統的人。我要找的老公,一定要情感專一,白頭到老。」

  「我就是那種人,真的。」

  周大夫聽後,笑了起來,說道:「你?你是花花心吧?」

  憨哥摳著腦袋,又琢磨起來:「她怎麼也這樣說我?一定是文秀胡亂編排我……」急忙解釋道:「我真的很專一呢!我這人一點兒也不花呀,騙你我是小狗……」

  這時,那位叫趙小芳的小姑娘,頭包大花巾,步履蹣跚地出了住院樓的大門,出來透透新鮮空氣。

  一見她,憨哥立馬上去問候,關切地說道:「怎麼樣?不要緊吧?」

  小芳又見到了憨哥,激動得熱淚滾滾,連連說著:「俺的大恩人,俺的好大哥,沒有你幫忙,俺還不知道怎麼的呢……」

  憨哥說:「別……誰沒有難處呀……」

  在一旁的周大夫望著望著,笑了:「喂,韓革同志,還說情感專一、心不花呢,哼!」搖搖腦袋,抽身而去。

  憨哥瞅著她的背影,甕聲甕氣說道:「怎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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