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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不理會值班阿姨憤怒得又跳又叫,楊帆一口氣沖上了女生宿舍樓,312寢室的門敞開著,他站在門口氣喘吁吁:「秦可兒,你給我一個解釋——」

  「天呐,楊帆你——」葉菲拉高門簾,驚詫不已,在酒吧裡爛醉了一天一夜,他鬍子拉茬,全身衣服皺皺巴巴,一股刺鼻的酒氣,形同一個邋遢的落魄酒鬼。

  向室內張望了一眼,楊帆頓時僵在原地,裡面沒有秦可兒,就連她的床鋪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只剩下空蕩蕩的床架和木板,他夢囈般,低低的喊:「可兒——」

  「你來得正好,有一封可兒留下的信要給你。」葉菲回房內拿出一個白色信封給他。

  楊帆拆開信封,倒出一張銀行卡,他給她應急的那張卡,還有一張信箋,信箋上寥寥數語,是他所熟悉的秀麗字跡:六年為限,等到我足以與你平起平坐的那一天,我會回來找你。

  「就這樣走了嗎?」楊帆喃喃低語,仿佛一瞬間垮掉了,絕望之下的萬念俱灰。

  旁觀的桑麗娜忍不住說:「她今天上午剛去機場,是十點二十分前往紐約的航班。」

  「謝謝!」話音未落,他已不見蹤影。

  葉菲感慨:「就算他追上可兒,也改變不了什麼,何必告訴他呢。」

  「我不知道。」桑麗娜說:「雖然我不喜歡秦可兒,可看他們倆難過成這個樣子,我也覺得不好受。」

  車子行駛到機場外,還沒有停穩,楊帆就跳下了車,沖到機場諮詢台前,上氣不接下氣:「請、請問十一點二十分前往紐約的航班在幾號登機口?」

  前臺小姐一臉甜美的笑容:「先生,十一點二十分前往紐約的航班已於五分鐘前起飛。」

  「已經起飛?」他木然的一字一字說。

  「是的,先生。」

  「不,不行,她不能就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楊帆發狂似的朝著最近一個安檢口沖去。

  機場保安人員急忙攔住他,「先生,您不能進去。」

  「讓我進去,我要去找人。」他煩躁的推搡保安人員。

  隨後而至的周正浩看見這個混亂的場面,急忙拉住楊帆,「對不起,我朋友心情不好。」連拽帶拖,他強行把楊帆拉出了機場。

  站在空曠的廣場中央仰望高空,一架飛機正直沖雲屑,楊帆對著飛機大聲喊:「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不等我……」他抱住腦袋,像個孩子般,蹲在廣場中央嚎啕大哭。

  與此同時,秦可兒坐在飛機上,望著窗外飄過的浮雲,她少年時代的美好戀情如這過眼雲煙,風一吹,煙消雲散,心中悲慟,她淚如雨下。

  那一年,楊帆二十二歲,秦可兒二十一歲,他們的青春歲月結束在一場淋漓盡致的痛哭中。

  命中的貴人

  鳳來樓是曼哈頓唐人街有名的粵菜館,在裡可以品嘗到最正宗的廣東老火靚湯和粵系菜,曼哈頓唐人街又以廣東人和香港人居多,所以鳳來樓的生意直興盛不衰。

  鳳來樓的老闆是名風姿綽約的少婦,真實年齡、姓名均無可考證,大家都喊鳳姐。每當媚眼斜挑對著員工訓話時,秦可兒就會聯想到《紅樓夢》裡的王熙鳳,潑辣又不失萬種風情。

  鳳姐其實是個很講道義的人,經常優先為剛來紐約、經濟困窘的留學生提供工作機會,付給的報酬也很公道。經常拿捏著種文藝腔調:「物離鄉貴,人離鄉賤,在異國他鄉,中國人不幫中國人,豈不更讓人輕賤?」

  可兒來紐約近三年,大學畢業後,緊接著攻讀MBA

  學位,邊讀書邊打工,前前後後共做七八份工作,其中在鳳來樓打工的時間最長,和鳳姐頗為投緣。鳳姐向樂於聘請年輕美貌的留學生來做迎賓,「什麼叫秀色可餐?」很富有哲理性的:「首先要秀色,別人才樂於來裡用餐,書讀得多的人就是好,氣質好呀,樣才能顯示出鳳來樓的檔次。」

  除打理酒樓,鳳姐還熱衷於相面,聲稱自己潛心研究周易面相學多年,百相百靈。有些人還真被給中,比如前段時間名來美國鍍金的留學生在鳳來樓打工,工作近個月,發現鳳姐是單身人,認定寂寞難耐,自己有機可趁,於是眉來眼去加言語挑逗。鳳姐當眾指著他鼻子罵:「老娘留學生見得多,別以為自己多讀幾年書不起,看的面相,就知道是個吃軟飯的料,輩子別想有出息。」後來,那名留學生離開鳳來樓不出兩個月,就傍上個年近四十的美籍華人富婆,真正應鳳姐那句「吃軟飯的料」。

  因此,另個在鳳來樓做迎賓的留學生朱成碧對於鳳姐的相面本領深信不疑,趁著下午的空檔時間,硬拉可兒起找鳳姐請教相面。

  鳳姐煞有其事的對著朱成碧和可兒的面相輪流端詳番,故作深沉的沉吟不語,急得朱成碧顆心七上八下,「鳳姐,有什麼話直就是,、、受得住。」

  「阿碧呀,」鳳姐慢悠悠開口,「的良緣在國內,不在國外,以後回國能嫁個疼的好老公,至於事業嘛,只能是穩定,總之,沒有大富大貴,小康安樂不成問題。」

  阿碧心滿意足:「能有樣就很滿足。」又關切問:「可兒呢,的面相怎麼樣?」

  「可兒就不同,的面相裡隱藏著種霸氣,在古代是方諸侯的命。」

  可兒被逗樂:「怎麼不乾脆是帝王命,武則第二。」

  「帝王命不行,」鳳姐本正經:「面相太善,缺少種帝王之氣的狠勁。」

  阿碧盯著可兒的臉左看右看,狐疑:「怎麼看不出可兒臉上有霸氣呢?」

  「嚇——」鳳姐怡然自得:「面相是門很深奧的學問,外行人,哪能看得出來。」

  「那帝王之氣的狠勁呢?」阿碧好奇:「是長相很凶的那種嗎?」

  「以為是殺豬呀,還很凶的那種,當打手都嫌勉強。所謂帝王之氣——」鳳姐下頜揚,目光迷離遠眺,用種緩慢悠長的語調:「是隱藏在靈魂深處的種氣場,平常人看不到,可是當個人站在面前的時,會不由自主的低下的頭。」

  看又在賣弄玄虛,把阿碧唬得愣愣,可兒竊笑,「鳳姐,光理論們哪能領會得到面相學的精髓,不如舉個實例來看看。」

  「——,對,明晚上有個大人物來裡吃飯,到時候們仔細看,就有帝王之氣的那股狠勁,當然,表面上也看不出來,整個人精緻得跟個瓷娃娃似的。」鳳姐沖可兒夾夾眼,「可兒,明和阿碧負責接待位貴客,機會難得,不要錯過。」

  「是——?」可兒眼眸亮。

  鳳姐頜首:「的秘書今打電話來訂個包廂,只能幫到步,餘下的就看自己。」

  阿碧聽得雲裡霧裡,看著們倆覺得莫明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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