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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譚諫嚴看到半夏的臉莫名其妙地微紅發燙,眼睛一眯,突然面露狡色。是不是他沒有照顧好他女朋友的需求?

  他很深刻地做著自我檢討,曖昧地靠近她,說:"寶貝,我說得很正經,你不要蓄意想歪我的話。當然了,如果你強烈要求歪著來的話,我也不介意為了你打亂計畫。"

  孔半夏這下臉紅得像被火烤了。自從她過了愛害羞的年齡起,還沒有被人羞成這樣過。

  她虎起臉,抵死不承認,嬌嗔道:"我什麼時候想歪了?譚諫嚴,你少血口噴人誣衊我!"

  她這樣說絲毫不覺得理虧,反而是理直氣壯的。

  譚諫嚴怎麼突然想到要改變他們的相處方式?還有那幾張照片,到底是誰拍的?真相一天不查出來她就一天不能安下心來。

  好在不久程潛就告訴半夏事情有頭緒了,過不了多久,真相就能水落石出。半夏"嗯"了一聲。她卻並不知道,這件事程潛自認他路子不夠寬,搞不定,所以去向江遠求助了。

  江遠很欣然地答應了,儘管他看起來非常忙碌。程潛想:孔半夏其實很奇怪,江遠明明在北京很有面子,她卻捨近求遠,找錯了人。北京的關係網盤根錯節,程潛都不知道自己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梳理得過來。

  江遠再一次站在健身中心的門外等待裡面的人出來。城市裡霓虹閃爍,燈火斑斕。這一刻他看著這座華麗的城市,心裡有一種滿足。那幾張半夏和方懋揚的照片讓他憂心,到底是什麼人在跟蹤她?他要是查出來,不會放過那些人。

  這時有輛車停下來,車燈熄滅,車上的人優雅地走出來。

  江遠和譚諫嚴見到對方都是一怔,隨即相互打了招呼。他們交情不深,剛客套了幾句,譚諫嚴就看到孔半夏和一個面生的女人走出來。

  孔半夏顯然也看到了他,面帶微笑地朝他這裡走,目光不偏不倚地盯著他,這讓譚諫嚴微微滿意。

  "來了?"

  譚諫嚴的聲音充滿溫柔,"席散得早。"

  半夏聞了聞,他身上確實還有煙酒混雜的氣息。這時候旁邊的董華拉了拉她的衣角,她這才意會過來,輕笑著介紹:"這是我男朋友譚諫嚴。"

  董華"噢"了一聲,意味深長。半夏笑笑,她看向江遠,說:"你們認識得比我還早,不用我介紹吧?"

  譚諫嚴手摟在孔半夏腰間,禮貌而疏離地客套說:"可要一起去吃夜宵?"

  舉止風度翩翩。

  他的眼睛在江遠身上一頓,摟在半夏腰間的小指微微蠕動了一毫米。他敏銳地察覺了江遠的心意,擱在半夏腰間的手佔有意味十足。

  感情不是一朝一夕收穫的,可是聚沙成塔,他沒有辦法讓她立刻愛上他,但他總有辦法讓她逐漸愛上他,直至離不開他!

  譚諫嚴是來接她一起去聽演唱會的。半夏在腦海裡設想:談戀愛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記憶裡的戀愛是手拉手走在校園的幽深小道上,有躁動的風、蟲蛾縈繞、汗流浹背和嘭嘭亂顫的心跳。

  那時任何一個親密動作都會讓人為之顫抖。現在她跟譚諫嚴已經非常親密了,他們各有各的工作,各自在自己的崗位上努力,只共同分享不多的業餘時間,同時還要強調和保衛自己的私人空間。

  一天不過二十四小時,擠得太滿。心也不過是方寸之地,卻有各種問題和壓力充斥。而感情當真是疲憊的調味劑時,再沒有誰把它看成是重於生命的。

  戀愛這種東西,各有各的談法。譚諫嚴像是知道孔半夏的想法和她心底的輕籲,神色深沉幽暗,無聲輕歎:"半夏,我比你還要早踏入社會好幾年,我早就不記得那樣的生活了,我不可能帶著你去學校操場散步,不可能陪你去圖書館裡體會那些青澀的學生情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只能後悔沒有早一點兒認識你,但是我要帶你去見證的,絕對不遜色於你心底的那些殘餘的感情。"

  可不是,他們早就不再是清貧的苦學生了,那些青澀的學生情調現在重操起來也太過矯情。

  他們駕車出遊,譚諫嚴帶她去農家樂。入眼全是糧田,遠處零星豎著幾幢房子,都是兩三層的矮樓。

  半夏曉得的,這樣的休閒度假有個流行的名字,叫做--返璞歸真。

  他們才下車,就有人迎了上來,領著他們向農田那邊的房子走去。田間泥濘,半夏的高跟鞋偶爾陷進泥巴裡,譚諫嚴都在後面及時托住她,雙臂用力,扶著她站好。

  她低頭看去,白色的小牛皮鞋已經染成了土黃色,面目全非。

  譚諫嚴提著行李。半夏倒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準備的行李,反正他思維縝密,那行李裡應該少不了她的東西。

  他神情輕鬆,哼著歌,一看就是心情不錯,外貌和風度都很出眾,走在田間也絲毫不損他的光華。譚諫嚴是來展示自己的,自然準備充分,半夏只能坐在一旁看他怎麼揮灑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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