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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他這回眸一笑,不知怎的,竟讓她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像是被縛住了一般。半夏看著他一怔,為了他那英俊的眉目。她憤憤,這男人怎麼就生得這麼好看?一顰一笑簡直像要禍害人間。

  他正加著糖。她鼓起腮,故意說:"哎,你加這麼多糖,當心太甜膩死我。"

  她的話讓他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又有些許糖從他手中的湯匙裡飄落到滾滾的湯裡,白白的一片,像是落雪。

  半夏沒有看出來,嘴角還染著笑。

  譚諫嚴背對著她,把湯匙放回罐子裡,用勺子盛了一點兒湯水,自己喝了一口,是有些甜……甜得都發苦了。

  糖融化得很快,要再挑出來已經不可能了。譚諫嚴又往裡頭加了些水做補救,可是到最後,一缽粥還是變成了不倫不類的樣子。

  他站到一邊,對自己忙活了半天的成果並不滿意,眉頭緊蹙。半夏看他垂著手,蹙著眉,心裡想,他不至於一鍋粥沒煮好就這樣子吧?下次可千萬不能讓他下廚了,不然一氣之下極有可能把廚房砸了。

  半夏腦子轉了一轉,走上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張嘴喝掉。她抿抿唇,從櫥櫃裡取出兩隻碗,盛滿粥。

  她印象裡每次爸爸把媽媽做的菜吃完,媽媽都會很快樂。於是她把粥端上桌,拉著他坐下來,一起喝粥。見他不合作,她乾脆一個人把它們喝完。

  她覺得譚諫嚴可能是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竟然端起報紙坐在一旁看。她心想:自己吃得這麼賣力,這個人怎麼還這麼冷冰冰的?

  她這個早上表現了難得的胃大,那麼一缽子粥,當真都被她裝進肚子裡。她看著碗,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她覺得胃撐得要爆了。

  她伸手動了動他的報紙。他終於放下報紙,看到桌上的情形,俊容一怔,隨即看向她的眼睛裡有一點兒慌張。

  "你肚子沒事?"

  "沒事啊。"

  她笑呵呵地攤開手心,心裡卻想:有事的是我的胃和味蕾。

  討好人這門功夫真不容易,她還要經過千錘百煉。

  譚諫嚴心下自然是高興的,平時吃一點兒就要放筷子的孔半夏,很給他面子地喝了一鍋粥,他焉能不樂?昨天的陰霾仿佛消散了一點兒,無法形容的酸甜苦澀在心田輾轉,似折磨又似愉悅。

  半夏一到醫院就先偷偷灌了兩大杯水。此時一個小護士走進來看見她,笑嘻嘻地問她:"孔醫生,吃不吃巧克力?我家親戚前兩天從法國帶回來的。"

  半夏聽到"巧克力"三個字,喉嚨裡又甜了起來,湧上一股嘔吐的欲望。巧在梁煜華正好經過,半夏連忙說:"小月,梁醫生最愛吃這個。"

  這句話頂有暗示意味。醫院裡沒結婚的男醫生可不多,梁煜華可算是吃香貨。

  梁煜華這人也不客氣,曖昧地朝著人家一笑,就此收了一盒法國巧克力。

  小月羞紅了臉走了。梁煜華仿佛記起來什麼,提醒她說:"有你的快遞。"

  半夏這才走回辦公桌,果然一個郵封擺在桌上。

  她拆開來,面色逐漸蒼白。

  梁煜華好奇地湊過腦袋去,幾張照片躍入他的眼底。他思維一滯,很快想起來照片裡的男人他見過。這幾張照片怕是不簡單,角度明顯是偷拍。他瞥一眼那信封,郵寄人地址姓名處果然為空。

  把這樣的照片寄給當事人,可怕,真可怕。他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回了座位。

  半夏手裡拿著照片,那是她和方懋揚在咖啡廳的照片。從照片看上去,她與方懋揚異常親密,像戀人一樣談笑,眉目含情。那很像是一個握在她手裡的笑話,像是在笑話她,自從分手後,她孔半夏什麼時候跟方懋揚這麼親近了?!

  她咬住牙齒,腦袋裡迅速地思索著這是怎麼一回事,照片會是什麼人照的呢?為什麼要寄給她?是期望她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嗎?

  她在心底冷哼一聲。她孔半夏何德何能,要叫人請私家偵探拍攝下她的行蹤?

  她給程潛打了個電話,說:"你現在還在不在北京?有人調查我,還附贈我幾張精彩照片。"

  "哈哈,半夏,你總是會讓我意想不到。我在辦公室,你什麼時候有空把照片拿我辦公室來就成。"電話裡的人笑得格外爽朗,像是聽到什麼新的花邊新聞,很是幸災樂禍。她"呸"了一聲,掛了電話。手裡還是那幾張照片,她看了又看,身體卻忍不住發抖。她不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她不過是個正經鑽營技術的醫生,這樣的手段讓她感到恐懼。

  半夏請假去了程潛的辦公室,把相片交給程潛,包括那個信封。程潛在北京有許多門道,半夏以前聽說他有朋友在北京開偵探社,且小有名氣,才想到找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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